“我姓白，主管分拣院，你们可以叫我白掌柜。”一位白衣老者悄无声息地走入院中，面容和蔼，语气却异常冰冷：“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分拣院的杂役。在这里，不论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算，你们不能多说一句，只能答‘是’或‘不是’。”

方回九人识相地点头称“是。”

“前三个月，除去没有灵石发放外，其他与普通杂役待遇一样，有丹药发放、可听取讲法，每月可轮休一日。”

“是”。

“明天开始，卯时至此，酉时离开，只要在这个时间做完自己的事，其他时间不管你们去赌去嫖去杀人去放火，我都不会多问一句。”

“是。”

白掌柜话语一顿，而后目光犹如利刃扫过，脸上更是浮现出几分狞笑：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试图从这座院落里带走任何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一草一木，除非你们不想要自己的爪子。”

方回极为配合地打了个哆嗦，跟着其他人小心点头称是。

白掌柜似乎很满意几人的反应，点了点头，喝道：“来人，带他们几个去做该做的。”

声如雷霆，传至院外。

不多时，便有一在院门外值守的披甲大汉走入，施了一礼，看向方回九人。

方回等人冲着白掌柜略一拱手，就跟着离开了。刚一走出院门，几人一改先前敛声屏气的模样，更有一名叫陈飞的弟子拍着胸口深深吸气。

“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是门主站在我们跟前。”

“确实如此，在这等高人面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另有弟子应和。

站在几人身后的方回清晰地看到了陈飞说起“门主”二字时，披甲大汉脸上的不屑，这不由让他猜测，那白掌柜的修为是否在火云坊门主之上。

“还未请教这位大哥姓名。”陈飞缓了口气，立马冲着披甲大汉拱手问道。

“某家李奎，现任分拣院六位值守之一。”意料之外，兴许是几人修为都在养气圆满的原因，披甲大汉倒是极好说话。

“李奎大哥，可否为我们讲讲商会内部情况。”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李奎指了指青石小路，几人跟在后面。

“其他你们不用了解，只要记得分拣院的白掌柜，以及带你们前来的简执事便可。”

“那位太...额，那位前辈原来叫简执事。”陈飞下意识叫出“太监”二字，话到嘴边，却连忙改口。

李奎似是没有听到，接着说道：“不错，简执事执掌灵材堂，而分拣院便是灵材堂下院之一，日后你们见了执事，可不敢失礼。”

“多谢李奎大哥提醒。”陈飞连忙道谢，紧跟着便问出了几人最关心的事情：“不知商会普通杂役弟子待遇如何？”

说起这个，李奎明显来了兴趣：“在商会当差，除了灵石数量不同外，其他基本是按修为来定的。

“像养气境的修士，每月轮休一日、养气丹一瓶、可听客卿讲法一次。

“而灵石方面么，我们普通的值守弟子，一个月也就五十块灵石。但你们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劳心费神，一个月最起码八十块灵石。”

听到这个，几人就牙痒痒。

他们已至养气圆满，再多的养气丹也无法使修为寸进，至于讲法什么的，早在火云坊时就听了不知多少，但修为不动，就算悟得再厉害的法术，也压根用不出来。

如此一来，用灵石购买可突破的丹药就成了他们唯一的指望，但是现在......

“这灵石也太少了，哪怕在坊市给人帮忙都不止这点吧。”有弟子说道。

众弟子心里还是存着几分突破至凝真境界的心思，而以他们的资质，想要突破，必须借助“洗髓丹”这种难得的灵丹。

以拍卖会最起码万枚灵石的起拍价来算，他们要不吃不喝不修炼净干十年多，才有可能买得起那么一颗。而一颗丹药带来的，也不过是最多三成不到的突破成功率。

按照李奎这种说法，他们值守弟子更是要十六年多之久，陈飞等人可不相信，对方没有突破境界的心思。

对这个问题，李奎只是嘿嘿一笑。

虽然相比其他地方，这待遇确实差得太多。但这是什么地方？几乎是北寒州灵石交易数额最大的地方，怎么可能缺少赚钱的门路？

不过，交浅最忌言深，疑惑的种子已经埋下，等这几人想明白了，会来主动找他的。

陈飞等人虽出身宗门，可宗门之中这等猫腻却也不少，怎么会猜不到李奎的想法，但他们初至此地，也不敢犯了规矩，所以倒没有多问。

原本交谈热切的几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凄厉的寒风呼啸。

方回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无论这些人干什么，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好。

李奎带着一行人领了诸般杂物，又来到居住的院落略作安顿，便告辞离开了。临走时，倒是有两三人名弟子极为热切地送了一段。

方回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挑了空在最角落的屋子，关上大门，把怀中的东西倒在炕上。

代表身份的令牌。

灰色杂役弟子服。

以及，装有十粒养气丹的玉瓶。

唯独没有他最需要的灵石。

“得想个法子，把这瓶丹药卖出去。”

修炼之士，可以没有丹药，但绝对不能缺少灵石，否则连保持一身内气都做不到。

“不过，就算整瓶卖出，也不过十块灵石。仅够我一个月的修炼，后面没有灵石的两个月倒不好办。

“最关键的是，这安德商会内部可比在火云坊时盘查严格太多，哪怕捡漏到什么宝贝，也很难将其带出。”

方回看得清楚，在分拣院中，除去修为可能比火云坊门主还要高的白掌柜外，那几位值守弟子手中都有专门用于检测的法盘。

“而且还不知道，院落上空有没有用于监视的阵法。”方回心中想到。

如果有阵法笼罩的话，倒是麻烦了。这件事情还要寻机打探一番。

正沉思间，外面忽有敲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