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T妹的！”

齐列措不及防，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不得已只能放弃这次近身机会，向后退开。

钟默抓住机会，反手间将短刀收回，长枪随之舞开，大开大合，化作一张巨大金轮，狂风扫叶，席卷四方。

齐列被他攻势连连逼退，身前枪声轰鸣，毫无破绽，没有一处下手机会。

两人气势由此拉开，钟默长枪为武修之道，越进越强，短短的数息之间，齐列就几乎被逼至绝境。

好厉害！

齐列震惊于对手枪法凌厉，若再不出奇招，很快就要成为下一个画长岚了。

脑海中思绪盘转，在生死的压力下，很快有了应对之法，决定冒险一试。

当下运转十成罡气，双拳同祭，以自己绝强一招化为龙甲罡气加持，倾力攻出！

恶念横纵，青渊颤栗！

嘣！

拳未到，罡气已至，空气中风压逆转，颓势为之一顿。

下一秒，拳面打来，正中钟默长枪去力边侧，以新打老，饶是他枪势如洪，积攒的气势也被一拳轰开！

“好拳力！”

钟默赞了一声，极为熟练的倒挑枪峰，他没有任何招数，这一挑是在无数次死战中自悟出来的，纯粹而朴素，干净利落，一招就抢回枪峰钝势，反攻而来。

此时齐列已抢进一枪之距，毫无退意，脚下踏出奇异的步伐，身体欲倒未倒，摇摇晃晃的撞了上去。

“咦？”

钟默轻咦一声，本能的感到对手这一撞不简单，但枪势已出，绝无回收之意，继续挑出。

身枪交互，齐列侧身半靠，就像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一般，看似笨拙，却不可思议的绕开了长枪前端。

这招正是枝梅弄巧中的身法绝技，名叫‘醉戏枝’，意在醉酒戏弄梅花枝头，若是女子用来，身形扭动，灵巧无限，姿态与巧妙并重，会显得十分优雅。

齐列学后稍加改良，除去女子扭捏，只取根本真意，一跌之下看似笨拙了一些，但效果丝毫不弱，成功抢进了钟默半枪之距，抓住对方枪杆。

想夺枪？

钟默瞬间明白了对手用意，不屑一笑，正准备使用技巧罡气甩开，就见齐列腾空而起，双脚朝自己胸前踹来，整个人就如横向拔萝卜般，抢夺长枪。

这下像极了街头打架抢东西，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饶是钟默身经百战，一时竟没想到有任何巧劲可以破开，只能运转罡气护在胸前，双手与之较劲，相互抢起了长枪。

最后到底还是齐列体位站忧，双腿抵着对方胸口，全身不止是罡气，劲力也可用尽，钟默单以龙甲境罡气挣脱不开，又不愿违背承诺，只能单手下托，又打起了那把短刀的主意。

齐列等的就是他这一举动！

就在对手拔刀瞬间，他收回全身罡气劲力，此时钟默一只手尚在用劲，突如其来的撤力让他用力过猛，全身失去了平衡。

趁着这片刻机会，齐列再次出拳，砸向了钟默持短刀的手腕。

钟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齐列三番算计，最后找到机会竟不是攻击自己身上要害，而是夺刀，措不及防之下，短刀失手被齐列抢了过去。

这就是齐列冒险的成果与目的，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压制境界的鬼话，刚才一击虽然有机会击伤钟默，但绝无一招制胜的可能，而此时近身，长枪无用，抢到这把刀可就厉害了。

齐列咧嘴一笑：“没想到吧。”举刀便砍。。

钟默此刻下盘虽已稳固，但齐列刀锋已近，全身而避已无可能，索性就避开身上要害，剩下的就以身上盔甲顶了上去。

砰！砰！砰！

连续几声脆响，火花四溅，过后，钟默毫发无伤……

“没想到吧。”

钟默又一次笑了，舞动长枪微端，逆砸而上，同时脚下借力，向后退去。

齐列心中正问候这货不讲武德，全靠装备吃饭，转眼见他有退意，心知这一次若让他退开，枪势爆发，自己别想再有任何机会取胜。

一时将罡气运转至九成，提刀跟了上去，又是一顿乱砍。

砰！砰！砰！

数道火花过后，钟默的盔甲依旧毫发无伤，反倒是齐列被他手肘击中，气海翻腾，慢了下来。

此消彼长，眼看又要被钟默拉开距离，此时连砍多刀之后的齐列，手上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回忆起黄杰当日说过的十个字：

蓄锋芒之间，顺乾坤之势！

一股久违的感觉从心底传来，顺这股感觉，齐列将罡气尽数汇聚于刀锋一侧，举刀之间似乎顺从了某种规律与轨迹，一刀劈下，锋芒无限！

“断城剑，式一？”

钟默一眼就认出了这神朝战剑，强大的割裂感传来，他的目光第一次变得警惕与认真。

下一秒，两道喝声炸起，亮光中刀锋与枪，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两人身影交错，同时在不远处停下。

“我……食言了。”

钟默轻叹一声。

就在刚才，两人同时中招，钟默胸前金甲断裂，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最后一刻，他破碎龙甲，打开先天罡气气场，迫开了刀锋半寸，并借着这一瞬间，发挥罡气气场特性，使出单凭肉身绝出不可能使出的超凡技艺，收回长枪，挡下了齐列这一刀。

也就在这个交错中，两人身在咫尺，长枪回收之间，钟默碎甲罡气未减，斩海枪划伤了齐列胸前大片血肉。

此枪有言在先，血不可止。齐列以冰华丹磨碎敷在伤口，这颗百试百灵的灵丹在此刻也失去了作用。

钟默认出此丹，摇头道：“冰华丹虽然神效，但主效并非外伤，对斩海枪伤无效。”

语气中带着愧疚，他虽然手段百出，但对信义却是看得极重，刚才生死之间，全凭本能而发，斩海枪错伤对手，实属不该。

然事已至此，他也无力救治齐列，沉吟道：“我食言在先，你有什么遗言就直说吧，我会尽力帮你实现。”

齐列默然，临阵对敌，生死之间，他从未相信过什么压制实力的鬼话，事实也证明了，一旦关乎性命，这一点就是扯淡。

是以在最后一刻，感受到对方展开碎甲罡气之际，他正准备出三式杀拳迎敌，却在关键时刻，发现杀拳与那断城剑式有着某种根本上的不相容，顷刻之间竟无法转换，不得已只能尽出剑势，最终被枪锋所伤。

这一点是齐列没想到的，但事实从来不许人后悔，他没有过多的自责，更不可能去指责对手，看向洛家众人，道：

“我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让你帮忙的，只是答应过陪他们走一段，现在是走不下去了，既然你住海禁城，就帮个忙吧。”

“小事一桩。”

钟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洛家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况且西羊家本就与洛家交好，只是因为薛家的关系不便出面，帮洛家人也相当于不露声色的帮了西羊宁一个忙，何乐而不为？

于是招呼洛家众人，最后看了一眼齐列，就向村口而去。

离别之际，洛家人目光复杂，所有的纠结与过往都送在两个字里：“珍重。”

最后洛百川抱着昏迷的洛小诗，带领洛家众人跟上，有钟默承诺庇护，此行再无险阻。

人已走完，最后只剩齐列与一地失去战力的赤雪山弟子留在原地。

风雪继续飘洒。

没过多久，齐列忽然轻喝一声：“谁？”

话音落下，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