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玄黑衣袍的管事上前招待,他是顾家老人,多年长居永安,倒也识得这位赫赫有名的赫连杀手。
不由笑眯眯道:“不知二位来我恒源商会,可是需要购置些什么?”
陵天苏开门见山问道:“有五散草出售吗?”
老者管事满脸笑颜道:“自然是有的。”
陵天苏沉吟片刻道:“我所需要的五散草需求量有些大,唔大概需要五千株,而且比较急,不知贵商会可能在今日之内提供出来?”
一直保持笑颜的管事老者脸色一僵,旋即瞬间恢复常态。
这才将在赫连身上的注意力转移道这位少年身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显然,在这二人之中,这位才是真正能做主的那一位。
管事老者面上依旧保持平和模样,笑道:“五千株五散草,一时之间想要拿出来,却是困难,不过这里是恒源商会,那么这些难事,便不再是难事。”
陵天苏心头微松,道:“这么说,贵商会今日便可拿出五千株五散草了?”
果然这一趟没有白来,陵天苏本来没有抱多大期望今日便能购置这么多量的五散草,没想到来此,倒有意外收获。
如此再好不过了,孤月狼王伤势很重,留给他的治疗时间也仅仅只有七日,他必须早日修复它体内伤势。
管事老者淡然道:“我恒源商会自然今日便可为二位准备这五千株五散草,只是”
赫连忙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这五散草本就是珍贵之物,公子又一时之间需要这么大量的五散草,我恒源商会可短时间内奉上,可却不知二位公子可有相对诚意,支付得起这昂贵价格。”
陵天苏不知时间五散草及格,他素来要用都是直接去狐树老头药房内取的,只得问道:“不知需要多少价格。”
赫连沉声道:“如今市面上的五散草价格是十金一株。”
听闻此言,陵天苏心中不由一沉,十金已经是相当昂贵的价格了。
更何况他的需求量更是整整五千株,其总额更是五万金。
如此庞大的金额,陵天苏一时之间,倒还真拿不出手。
赫连却知道,在恒源商会,如此庞大需求量的五散草价格,只会更贵,不会少!
果然,管事老者呵呵一笑,道:“二位公子却是需要整整五千株,价格却不能按照十金一株来计算了,一次性购买五千株,其价格,却是二十金一株。”
这堪比坐地起价的性质,陵天苏却没有愤怒。
他知道,恒源商会既然能开得长久盛大到这般地步,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些店大欺客的无耻行径。
只是不解的问道:“为何我大批量的购置五散草,其单价反而更贵了呢?”
管事老者显然极有修养,他看出陵天苏显然是第一次来这恒源商会,听到无故涨价,却也颇为理智的没有发火。
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小年纪,心性倒是不错,他耐心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五散草在每个商会都是必须之物,每日都有人受伤,自然每日都有人需要疗伤药,这五散草在市场上的需求量亦是很庞大,我若一次性将五千株五散草原价卖于公子你,我恒源商会的五散草这一渠道便会陷入暂时亏空,虽说有库存补足,但或多或少都会带来一些影响,所以,这五散草,自然不能再按照原价卖给公子您了。”
听起来似乎很没道理的解释,细细一想,却也明白了其中一丝原由,陵天苏不禁苦笑,经商一途,果然也是个技术活啊。
心中算量一下,陵天苏苦笑道:“那么,这五千株的五散草,便需要我支付十万金?”
真是奸商,一下子就高了市场价的五万千金,整整双倍价格。
管事老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扫过陵天苏腰间玉佩,眼神微微闪烁。
叶家世子居然跟天阙楼的赫连走到了一起,还一时间,需要如此旁大量的五散草,有点意思
陵天苏朝管事老者报之以笑,道:“嗯这数额确实有些庞大,能容我与我朋友私下商量商量吗?”
管事老者呵呵一笑,道:“自然无妨。”
说完,还将陵天苏领到一小包间,颇为细心的备上一些精致茶点,退出包间,为陵天苏与赫连留下私人谈话空间。
赫连饮着清茶,沉默不语。
陵天苏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赫连,你身上有多少钱,咱两凑凑。”
赫连虽然抠门吝啬,但此事关于孤月狼王,他不信赫连还会一如既往的拽紧自家腰包。
“我身上差不多有五万金,距离那十万金远远不够。”
陵天苏吓了一跳,本来对于这穷酸货没报多大期望的,没想到他居然身怀这么多重金。
赫连十四岁离府,加入天阙楼,日夜拼命赚钱n。
四年间,不知接了多少杀人的肮脏活计,这才存下了五万金。
毕竟不是所有买主都似顾瑾炎这般大方,更不似顾瑾炎这般倒霉,又遇上了陵天苏这个反买主,其中受益者,自然正是赫连。
那笔买卖,正是赫连四年间,最大的一笔买卖,在其中更是赚了整整六千金。
这钱本是他存这用来赎回孤月狼王的,只是阿月身负重伤,急需这些草药,他必须提前拿出这些钱了。
但远远不够!
至于陵天苏身上,更没有多少余款,当日他给了赫连一把中品玄刀,用来抵顾瑾炎花了两千金来买阿馒的命,赫连又找了他一千金。
一路上也被云长空那厮花得七七,仅剩三百多金,更是九牛一毛之力。
回到了叶王府没几天,他整日闭关n。
难得出门一次,跟顾瑾炎吃了一碗面,逛了一次窑子,被他爷爷抓个正着。
叶公更是怕他沉沦堕落,自然不会给他钱财在外头大手大脚。
倒是那沈柔,私底下塞了不少金钱给他,他没肯要,仔细算算,他的零花钱,还没有他妹妹叶离卿多。
陵天苏想到这里,颇为无语,暗想要不要在拿出几把玄器出来贩卖,反正溯一存置了那么多玄器,放着也是放着。
赫连似乎知道他心中想法,淡淡道:“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陵天苏惊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赫连性子孤冷,却不愚笨。
那日在渔村,陵天苏可轻易的拿出一把中品玄器给他,且面上没有丝毫肉痛之色,今日又去领了两把被那女人修复完好的上品玄器,而他腰间那两把双刀,更是上品玄器中的绝佳品。
不难猜出,陵天苏并不缺乏玄器,今日,他身上分明没有过多钱财,却依旧信誓旦旦的出来购置五散草。
很有可能,他身上就藏有大量的玄器,他正是寄托于这些玄器,才底气十足的来到此地。
只是,虽然中品玄器是极为抢手的货色,现在贩卖而出,自然可以图个一时之快,但,其后果,却不是陵天苏能够承担的。
赫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为我不值。”赫连本是一个自私之人,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若是牵连到了孤月狼王,他更是不介意将挡在他道路面前的所有人踩在脚底,成为他脚下的铺垫石。
只是陵天苏是真诚待他,对他他做不到残忍。
他说过,他们是朋友
他赫连,走的是孤独道路,注定孤独一生,不能理解朋友的含义,但却也知道这二字的珍贵所在,容不得他的自私而在这二字之上留下污痕。
陵天苏是个聪明人,他在赫连眼中看到了执着,根本不需要他过多言语的解释,便理解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懂。
他是叶家世子,更是刚刚学艺归京的世子,若他一日之内,拿出大量的中品玄器贩卖,即便是私底下偷偷贩卖,也极有可能走漏风声,而那时,无疑是将叶家推上了众矢之的。
若他独自一人,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大不了帮了赫连以后,再脚底抹油,可如今,他背后有叶家。
人站得越高,聚集的目光就越多,稍有不慎,就会跌落的惨不忍睹。
就连溯一也知道,得了大碑,都要慎重嘱咐陵天苏一声,不得走漏风声。
而这批中品玄器,即便是烂掉,腐掉,朽掉,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卖掉。
陵天苏揉揉太阳穴,还真是头疼呐
赫连道:“无妨,我们先购置五万金的五散草,剩余的五万金,这几日,我去想办法。”说完这话,陵天苏明显的捕捉到了他目光中闪过的一丝厉色。
你去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说直白点,不就又是去拼命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你去接单又能如何?”
他还真能在短短几日之内筹得五万金不成?
以赫连的实力,接下的榜单杀手目标,无疑都是些凝魂巅峰境界之人,而凝魂巅峰境界的脑袋,绝不值这么多钱。
若他冒着风险,去取安魄强者的性命,陵天苏很担忧,他是否还能回来。
陵天苏有些无奈,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为钱财而感到烦恼,唉,人间的生活,原来也是如此艰辛。
赫连沉默不语,抱着怀中的刀,手臂紧了紧,显然,在这位少年杀手心中,早已盘算好接下来的接单名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