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了，早吃了。我清早下地去摘了几个玉米棒子，想着你家没种地，过来捎给你。没熟透还嫩着呢，当零嘴儿吃哈。”

卢氏看了眼哮天犬，实在不敢上前，就在门口站着。

白芷让哮天犬回堂屋去，赶紧把卢氏迎了进来。

“二婶进来，没事儿，哮天不会咬人的。”

“你哪儿弄这么个大狗，挺吓人的。不过也好……”卢氏念叨着，迈进院子里却看见那具狼尸，“呀！你这！”

“二婶儿别怕，这是死的。哮天其实是我爹在山上以前散养的猎犬，我爹走了，您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不安全，我就把哮天犬牵下来了。哮天跟着我爹打的一手好猎，这匹狼，是昨儿夜里哮天从山上拖下来的。”

“哎哟，是这么回事儿。这狗看着凶还挺有本事，那我也放心了。那你赶紧拿集上卖了吧，野味还是得图个新鲜。”

卢氏也是为白芷高兴，这白猎户走了，还给自家闺女留了只好狗。

“正准备出门呢，”白芷捋了捋头发，“就是这么大的东西，我背不来呢，我正纠结要不要去村长家借牛车。二婶你也知道，我这身份……”

“呸，白有柱那一家人就没有好东西。当初……”卢氏怕引起白芷的伤心事，止了言语，“你去求他做什么，让你二叔给你推过去不就成了。你快找个东西把这篓子玉米倒了，我家去叫他。”

“二婶儿，这多不好意思。”村里离镇上可是不近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又不是农忙，你二叔闲着呢。芷丫头，你爹对我家有恩，别的不敢说，只你出嫁之前，有什么事儿，尽管找婶儿商量，啊。”卢氏在心里暗憋了一句，他们家可不像村长家那样没心肝。

“那就先谢谢二婶儿了。”

“跟我客套。”卢氏摆摆手，放下胳膊底下拐的篓子，就回了家去。

不一会王二就跟着她过来，看到院子里的狼尸，也是吓了一跳，但随即转成了兴奋。

“这狗是好样的！就是你爹，也少见能猎这么大个物件儿呢。”

王二边说边把它抗到了手推车上。

“谢谢二叔，真是太麻烦二叔了。”

“嗐，你跟我说这干嘛，”王二将车上的绳子挂到自己脖子上，就推了车起来，“行，咱出发吧。”

“行……”白芷想着这次左右跟着王二叔一起去，家里现在有个人正病着，哮天犬机灵，留在家也有个照应，“哮天，你在家看家，我跟王叔去镇上，给你捎肉包子回来。”

“呜……嗷！”哮天犬不想被留在家里，但是不敢违背白芷的话，压低了身子，两只狗眼皱到一起看着白芷，试图学着杨清源用眼睛撒娇，让她带自己去。

“哎哟，这小模样。”卢氏看了直笑。到底还是只狗，长得再凶，在主人这儿还跟个小娃娃一样。

一下子对哮天犬的恐惧也弱了些。

白芷也跟着笑，拍了拍哮天犬的脑袋：“乖。”

哮天犬知道白芷不会带自己走了，一步三回头进了堂屋。

听着白芷锁门的声音，哮天犬倒是生了杨清源的闷气。

哮天犬这一副屁股对着自己模样，杨清源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的，留你在家看顾我，还使不得了？”

“呜……”

哮天犬做狗心虚，又讨好地将脑袋凑到床边拱拱杨清源。

再说白芷，跟着王二去了镇上。

身后的背篓里背了两只鸭子，已经蔫了，再卖不出去，怕就值不了好价钱。

一进镇上，大家就都对王二车上这匹狼产生了兴趣，都盯着瞧，还有那胆子大的小孩，在车的两侧跟着车走。

“去去去，一边儿去。”王二把挡事儿的小孩挥开，不让他们挤着白芷。

“芷丫头，你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卖吗？”

“我爹以前是在那便的集上卖，我今天也打算过去。”

白芷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挡住了两人行进。

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三十出头，收拾地干干净净，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营养充足。

有了上次卖香菇的经历，白芷暗暗猜测是哪个大户人家或者酒楼的管事。

“这位大哥，”那男人叫住了王二，“你这东西，可是推来卖的？”

“是卖的，”王二把车放了下来，看着前面的男人，“爷，你想要？”

“五两银子，怎么样？”

那人比了个“五”，直接叫了价。

白芷记得，白猎户曾猎过一匹狼，比这瘦削些，却是卖了足足十两。她记得清楚是因为白猎户那天给她捎回了两条新的花布裙子，还买了不少点心糖果子。

白芷随即笑道：“您这不是逗我们叔侄玩儿呢吗？我看再加十两也差不多。”

“再加十两？！”那男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去买一头猪，也不过十五两银子，你这东西也就一百多斤，还想卖多少？狼肉柴，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有行价儿。”

这男人不过是欺负她二人脸生，当真以为她们不懂行价。

王二也没想到白芷这么敢开口，但是他更不懂这些野味，好歹白芷还跟着白猎户来了几遭，他便没有开口。

“左右现在还早，二叔，我们去集上看看吧。”

“行。”

王二看白芷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不慌了。

“哎，十两，我们家主子要得急，十两我吃点亏拿走。你去集上卖也是散卖，我看你们也没带刀来卸，像囫囵个儿买的主顾可不好找。”

“不行，就十五两。您要是觉得吃亏，我身后有两只野鸭子饶给您，还蹦哒呢。”

白芷盯着那男人，一脸认真。

半晌，实在是任务在身急着回去邀功的男人妥协：“行行行，十五两就十五两，你把那两个鸭子给我。走吧，跟我送到府上。”

王二没想到竟真能卖这么些银子，心下吃惊地紧，却生生忍住低了头，没敢表现出来。

白芷见这男人妥协的快，没在还价，心里还觉得亏了。

早知道要十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