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沙夫人悲痛欲绝的模样,恨恨地走来走去,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方家的人坏,锦衣卫更坏,怪不得我这次行走江湖,民间百姓没有一个不骂锦衣卫为虎作伥。哼,等我练好了武功,见一个锦衣卫就杀一个,把他们全都杀光!”
她说到此处,转头看了看厉秋风和萧展鹏,恶狠狠地说道:“厉大哥,萧老五,到时候你们帮不帮我?!”
厉秋风一脸尴尬,只得苦笑了一声,萧展鹏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一个劲儿地向慕容丹砚使眼色。
慕容丹砚瞪大了眼睛,对萧展鹏说道:“萧老五,你挤眉弄眼地干什么?”
这时沙夫人已经擦干了眼泪,见厉秋风一脸尴尬,突然想起慕容丹砚说过厉秋风曾经在锦衣卫当差,急忙轻轻一拉慕容丹砚的衣袖,道:“妹妹,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锦衣卫也不都像马家那几个坏蛋”
慕容丹砚转过身子,对沙夫人急切地说道:“姐姐,你怎么还为这些坏蛋说话?姐姐你不用怕这些坏蛋,等我回到慕容山庄,练好武功,一定替姐姐出气。就算我武功练不好,我让我爹爹,还有我哥哥到京城来,找到锦衣卫指挥使,把什么指挥使、副指挥使、还有那些万户千户百户的混蛋全都杀掉,给姐姐报仇!”
沙夫人见她越说越兴奋,生怕厉秋风恼火,只得对慕容丹砚说道:“妹妹,这事情以后再说。厉公子和萧公子还想听我叙说往事呢!”
她一边说一边冲着厉秋风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慕容丹砚兀自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啦姐姐,我也没不让你说啊!”
她话音未落,见沙夫人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右手微微一抬,朝着厉秋风的方向指了一下。慕容丹砚这才反应了过来,想起厉秋风就是锦衣卫的百户,脑袋“嗡”的一下,伸出双手捂住了嘴,这才慢慢转过了头,看着厉秋风,一脸尴尬地说道:“厉大哥,我、我不是说要杀了你不是,我是说杀别的锦衣卫杀别的百户”
厉秋风急忙冲慕容丹砚摆手道:“慕容姑娘,你不必在意,我知道你的意思”
沙夫人也在一边说道:“妹妹,你就别解释了,厉公子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容丹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对着厉秋风道:“厉大哥,我真的不是在说你”
厉秋风见她眼框通红,生怕她放声大哭,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如何宽慰她才好。正在此时,慕容丹砚终于哭出了声。
厉秋风和萧展鹏围在慕容丹砚身边,急得转来转去,沙夫人心中暗笑,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正色,道:“妹妹,你别忘了,厉公子到锦衣卫当差,本来就是另有目的。何况他连锦衣卫副指挥使云飞扬都杀了,又怎么会在意你激愤之下说的几句气话?!”
慕容丹砚这才收住眼泪,想想厉秋风确实早已与锦衣卫决裂,云飞扬已死在他的刀下,不由得破涕为笑。萧展鹏怕慕容丹砚尴尬,急忙对沙夫人说道:“沙夫人,后来怎样?”
沙夫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那枯瘦老者说完之后,马家公子哼了一声,道:二叔,你家里可也死过一个方家的女人,怎么没见你去责怪表弟?
“那枯瘦老者听马家公子这句话,脸色登时变了,厉声喝道:你不要太嚣张?马家公子却是嘿嘿一笑,道:嚣张?二叔,我知道在你和表弟的心中,我马骏只不过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一个废物。不错,我确实是一个败家子,一个废物。不过若是没有我这样一个败家子,我这样一个废物,表弟能接了我爷爷的官荫,做了锦衣卫的百户么?
“那枯瘦老者呼呼喘着粗气,良久才道:骏儿,我知道你对你表弟得到马家的官荫不服气,只不过你当初闹得实在不成样子。你说说你当初喝酒呷妓,打架斗殴,给咱们马家带来多少麻烦?若不是你,你爹爹恐怕早已经做了掌刑千户,又何必提早致仕?
“马骏翘起了二郎腿,毫不在乎地说道:二叔,你可别忘了,我爹提前致仕,可不光是为了我马骏。他若是不致仕,恐怕您老人家也当不上镇抚使罢?更何况侄儿做的很多事情,可是在咱们马家关上大门之后干的,若是家里人不说出去,我就不信那些御史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马骏说完之后,那枯瘦老者面色大变,双手颤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此时坐在马骏上首那人出来打圆场,道:这都是咱们马家的事情,定然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二哥,骏儿,你们可不要生了龌龊。
“马骏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三叔,你不必担心。我这废物呢继续做我的废物,表弟这趟差办得好了,等回到京城,二叔再使点手段,一个千户是跑不了的。只不过我这败家子也要提醒二叔一声,咱们马家打从跟着成祖从北京打到南京,到今日已历百年。咱们三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败家仔若是有一天下了大牢,被押到柴市出红差,只怕二叔家也跑不了。所以二叔这屁股,还是得坐在杨阁老这一边
“他话音未落,一直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不语那老者喝道:骏儿,怎么能对二叔如此无礼?!马骏对这老者倒有几分畏惧,听他出言制止,便即嘿嘿一笑,不再开口说话。那老者缓缓说道:这百十年来,咱们马家经历了多少风波,度过了多少危难,现在只剩了咱们三房,须得同心协力,共图大事。
“这老者说完之后,枯瘦老者和那身材高大的老者同时点了点头。那老者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方家这件事情。咱们从福建方家和王家每年有七千两银子的进项,这笔银子若是丢了,对咱们马家可以说是极为不利。方家虽然只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不过咱们与王家来往,须得由方家居中代为交结。那方老头儿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我数次想见王家的当家人,方老头儿总是推三阻四。是以除非在福建找到能够取代方家的势力,咱们还得牢牢拴住方家。
“那身材高大的老者点头道:大哥说得极是。对于方家捉拿叛徒一事,咱们须得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下午听从九江赶过来的方家老二说,逃跑的那一家一共四人,其中一人是方家的卧底,和另外一个小子已经被杀死在大江之中。逃走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身受重伤,估计性命也不久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这人的尸体,还不能确认他已死亡。还有一个女子,便是骏儿媳妇的妹妹,被人从九江救走。
“他说到这里,见马骏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慢悠悠地品着香茶,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数日之前,咱们接到方家的密信之后,便商议要帮助方家捉拿叛徒,却不小心让骏儿的媳妇听到了这消息。骏儿酒后失言,让他媳妇知道逃出方家的便是她的父兄和妹妹,这女子便想溜出府去,去救她的家人。骏儿一时失手,将这媳妇打死在院子中
“他话音未落,那马骏却大咧咧地说道:什么一时失手?老子早瞧她不爽,想弄死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对两位叔叔也不必隐瞒,那日她以为是她将我灌醉了,却想不到我是故意装醉。她见我趴在桌上,自以为巧计得售,拿着收拾好的东西想逃走,我追到院子中,一掌便将她打死。我是有意杀她的,绝对不是一时失手。嘿嘿,嘿嘿。”
沙夫人说到此处,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站在她身后的那少年沙中玉握住了她的手,恨恨说道:“娘,等我长大了,一定杀了这姓马的全家,为外公、舅舅和姨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