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阴暗肆意生长(1 / 1)陌上花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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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月为了给她送衣物,早早便来了护国寺,花想容也不好意思再赖床,简单梳洗后,知夏便抬来两碗清爽的白菜粥放到桌上。

“二小姐,寺庙内戒杀生,戒酒肉,所以……您这几天就将就将就?”知夏怕吃惯山珍海味的花想容吃不下寡淡的白菜粥,苦口婆心地劝道。

“无碍。入寺随俗,入寺随俗。”花想容笑着接过白菜粥,用木勺搅拌搅拌,又吹了吹,便优雅的吃了一口。

浓浓的米香夹杂着白菜的清甜,倒也爽口。

花想容笑逐颜开地说:“还蛮好吃的嘛。”

知夏看花想容吃的开心,这才放下心来,觑一眼未置一词,动作儒雅地吃着白菜粥的云辞月,知夏一瞬间心花怒放。

今早卯时,她与冬窍便被屋外的动静吵醒,她们出门查看,便见云辞月立于屋外,身后是忙忙碌碌搬着行囊的小斯。

两人见此皆惊讶不已,旋即为此深感开心。

姑爷为二小姐送衣服无可厚非,可送的时间也太早了,天才蒙蒙亮众人就抵达护国寺,可想而知,他们定是深夜赶路。

这么做的缘由,无非就是姑爷想早点见到二小姐,和她多呆一会儿。

姑爷对二小姐的爱,肉眼可见的漫出来了呢!

知夏越想越为二小姐感到开心,也不想打扰两人独处的时间,便悄然退下。

云辞月比花想容先行吃完白菜粥,他轻轻搁下木勺,抬眸看着能把简单的白菜粥都吃得精精有味的花想容,眼中隐有笑意。

过了会儿,花想容把木碗中的粥屑刮得干干净净后,才放下木勺,一个小小的饱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虽然不响,也让对面的男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辞月终于憋不住笑意,含笑问:“怎么?这白菜粥竟如此合你口味?都吃到打嗝了?在家也不见你如此。”

“还好还好。”心头的惊羞褪去,花想容一派悠然道:“吃多了八珍玉食,偶尔换点清淡的也倒让人食欲大增。”

云辞月再未接话,转了个话题与花想容闲聊了会儿,冬窍便敲门进了屋子。

“二小姐。”冬窍温和地笑着,“方才有个沙弥来告知,今日慧空高僧在佛前施教佛经,住寺的施主都得前去聆听受教。”

花想容应下,笑问云辞月,“我得去听教了,夫君要随我一起去呢?还是在这儿静候我回来?还是打道回府呢?”

云辞月不知从哪变出一把玉骨折扇,抵着优越的下颚,低眉颔首,片刻后,浅浅笑着,“我此行本欲找容儿,与容儿相伴,若容儿不在身边,我此行又有何意义。所以,我便陪容儿走一遭吧。”

花想容深深看一眼温柔笑着的云辞月,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云辞月啊云辞月,但愿你能温润如玉下去,不然……

花想容冷眼看着树梢上被狂风惊飞的鸟雀,她们以后的结局,就会如同树与稍作停歇的鸟儿一般,风一吹,就散了。

花想容与云辞月在沙弥的带领下,来到大宏宝殿前,前来受教的人比花想容想象的少,十人为一排,十二人为一列,整齐划一的盘腿跪在草垫上,表情虔诚,目含尊敬。

大宏宝殿中央立着一尊威武大气的金身佛像,慧空以****的姿势端坐在佛下,他今日身披金色袈裟,平添几分庄严,澄净的双眸目视众人,仿若下凡普渡众生的佛,庄重而慈爱。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愿离爱缚诸结烦恼。归依世尊愿离诸缚。”

随着慧空的禅音缓缓响起,花想容看着倒数第二排空着的草垫,心下了然这是为她准备的,揶揄地看一眼身旁的云辞月,好似在说,哈,你没位置了,我看你怎么办?

云辞月则回以她一个淡然的笑容,随即昂首示意花想容去落坐受教。

花想容抬步走到草垫前,掀裙落坐,调整了坐姿,静下心来,聚精会神地宁听着佛经。

云辞月垂眸看着神色认真的花想容,双眸微有迷惘和怀疑。

诗诗……从来不信神佛,不惧鬼魔,别说让她听佛经,就是与她许下前世今生的约定,她也只会嗤之以鼻。

迷惘半响,云辞月突然释然一笑,退到殿外,便看见一只喜鹊扑棱着翅膀,落到树枝上,收起细细的脚,闭上双眼,全心全意依赖着树枝睡着了。

依赖吗?

云辞月眼中温和的笑意逐渐被暗黑的深渊替代,心中阴暗的想法如藤蔓蔓延生长,密密麻麻包裹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发痛发麻,却让他莫名兴奋,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让她听从自己,崇拜自己,除了自己不能想着其他人,要掌控对方,囚禁对方,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对方理所应当地臣服于自己身下。

自他有意识以来,她的母亲便言传身教,让他明白这些道理。

可……一个失了本心的人,就只剩下无用的皮囊,他爱诗诗,爱到骨髓,深及灵魂,爱的又不是诗诗的皮囊。

真是可笑呢,这般简单的道理,他竟是在彻底失去诗诗后才悟彻。

“呵……”云辞月轻哂一声,看着舒卷蔓延至天边的云朵,陷入沉思。

花想容端坐草垫上,彻底沉浸到慧空的禅音中。

最近历经的事,让她时常感叹事事难料,天意弄人,从来不信神佛的她,竟也坦然接受生死有定,六道轮回,一切芸芸之中早有定数,不可强求。

“容儿……容儿。”

云辞月以一膝跪,一膝半弯的姿势蹲在花想容身侧,接近她的耳侧,轻轻唤了几声,却见她彻底入了迷,无动于衷,不由觉得好笑,加大声气唤了几声,才唤醒花想容。

“干什么?”即使被人打断沉静的思绪,花想容也未生气,好声好气地问。

云辞月低声说:“你已跪坐了一刻钟,我怕你双腿酸痛难忍,想着与你交换着跪跪。”

花想容无奈笑着,“这是听佛经,又不是什么,还分你跪完我再跪?听佛经听得就是个意境,我们换来换去的,别说意境,意义都没有了。”

而且她敢肯定,云辞月一旦跪坐下,就不会让她替换他,再让她受半点劳累。

“容儿所言甚是。”云辞月笑着认同花想容的话,旋即起身走出殿外,再进殿时,手里却提着一个草垫。

云辞月不顾众人或疑惑,或鄙夷,或羡慕的目光,把草垫轻轻放在花想容的身侧,撩袍坐下,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袍,边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便陪你一起跪。”

花想容只是笑笑,并未阻止他的行动,继而重新投入佛经的怀抱。

端坐于佛下的慧空目睹了两人互动的全过程,澄清的双眸有一瞬间晦涩难懂,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又成了圣洁慈悲的佛。

众人心中阴暗杂生的东西,掩在潺潺佛法中,随着佛音的消散而……肆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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