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四哥,你们看看这个”老六瘦猴掏出一个信封,郑重的说道。
“什么呀?”
谭四和黄三一上手,两个人刷的一下,脸色就变了。
“这里头陆大夫让咱们取的东西,我顺了几张带了回来,这些狗日的东洋鬼子,简直就是些丧心病狂的畜生!”瘦猴眼红骂道。
“老六,这东西事关重大,你身上没有了吧?”谭四认真郑重的询问道。
“我就顺了几张,身上一张都没有,复制的胶卷都送到陆大夫的诊所。”瘦猴解释道。
“这个陆大夫,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没过多久,街上传来消息,谭四和黄三都明白了,觉醒报社被法租界当局给查封了,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拘传至巡捕房接受询问和调查。
不用说,就是冲着这些照片的底片去的。
这照片的底片原件都被法租界巡捕房给抄走了,而复制的胶卷却到了陆希言的手中
谭四还不明白,就真该买一块豆腐撞死了。
“老六,下午你去一趟安平诊所,替我约一下陆大夫,明天上午九点半,在霞飞路上的摩西咖啡馆见面。”
“老四,你的伤不适宜外出活动,要不然还是我去吧?”黄三道。
“不行,三哥,这一次我非去不可,至少,我们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谭四摇了摇手。
“好,那我陪你去。”
谭四没有拒绝,他被陆希言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一直都在养伤,最近才能下地走动,外出行动,风险很大。
安平诊所,现在改名叫安平药店了。
招牌已经做好了,就等着开张的时候挂上了,这件事都是孟繁星前前后后张罗着的,还请了一个掌柜和伙计。
准备择日开业。
陆希言也在做准备,明天打算去正式去广慈医院上班,人家给了一个星期的处理私事的时间,再不去上班,就对不起这领到的薪水了。
在广慈医院当一个外科主任医师,那薪水是非常高的,每个月百元法币不是大洋,还有各种津贴和各种保险。
每个星期只有两天门诊,剩下的时间,除了做手术之外,都是自由支配了。
不过,作为法租界最好的医院,外科大夫是非常紧缺的,手术也很多,因此,工作量是不小的。
“安子哥,楼下有人找。”正计划呢,楼下孟繁星的声音传了上来。
“哎,好的,马上下来。”陆希言闻讯答应一声,赶紧出门下楼。
“老六,你怎么来了?”一个穿长衫,戴着礼帽,还蓄着小山羊胡子,陆希言还纳闷儿,自己不认识呀,待他上前仔细一瞅,居然是瘦猴老六。
“陆大夫,四哥吩咐,明天上午九点半,约您在霞飞路摩西咖啡馆见面。”瘦猴早就跟陆希言混熟了,说话相当随意。
“四哥说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陆大夫到时候就知道了。”瘦猴道。
“好吧,明天我要入职广慈医院,我想办法抽空出来一趟。”陆希言想了一下,答应下来了。
“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也不知道谭四要跟他说什么,应该不外乎是那件事,陆希言心里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按理说人家帮了他这么一大忙,他理应投桃报李,帮对方一次。
但是这忙若是真帮了,只怕是会惹来无穷的后患。
可不管怎么说,逃避不是办法。
做人得讲道义。
“领带有点儿歪了”
“嗯,这样好多了,梅梅,你还是真是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对照镜子,陆希言满意的道。
这身衣服都是孟繁星帮他选的,熨烫的十分平整,就跟新的一模一样。
“第一天上班,得给同事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孟繁星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知道了。”陆希言很享受。
穿上皮鞋,接过孟繁星递过来的公文包,道:“外面乱,白天都有人打劫,你在家,不要出去乱跑,药店让老安他们多担待一些,有事打医院的电话。”
“嗯,你也小心点儿。”
陆希言第一天正式入职广慈医院,院长万尔典神父亲自带着他熟悉了一下医院的环境。
老友的学生,在推荐信里都快夸出花儿了,他当然要重视一下了。
陆希言入职的是外科,外科主任盛熙元是个四十五岁左右,微微秃顶,但年富力强,有着丰富的临床手术经验,尤其擅长胸外科,在上海滩医学界享有不小的盛誉,他还是震旦大学医学院的兼职教授。
陆希言一来主任医师,年龄居然比他小二十岁。
震动了整个广慈医院。
尤其是外科。
“盛主任,这个姓陆的什么来头,怎么一来就是主任医师,喝了点儿洋墨水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盛熙元的助理罗惠民有些小嫉妒。
“小罗,别瞎嚼舌头,陆大夫是巴黎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是从著名的心脑外科专家丹尼尔教授,代表着当今世界最顶尖的胸脑外科技术,来我们广慈医院担任主任医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盛熙元多少也有些不舒服,自己用了二十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陆希言这个么一个小年轻,才出校门没多久就担任主任医师,简直就是瞎胡闹!
他有临床经验吗?谁知道他做了多少台手术了?
“听说震旦大学还打算聘请他担任副教授,在医学院开设脑外科专业呢”罗惠民小声道。
“你听谁说的?”
“外面都传着呢,您没听说”
“咚咚”
敲门声传来。
“盛主任,您这门没关,不好意思呀!”陆希言在外面听了半天了,终于还是忍不住敲了一下门。
“是陆大夫呀,快,进来坐。”盛熙元热情的招呼一声。
“盛主任,是这样的,一会儿,我要请个假,有个朋友约了谈个事儿,中午就回来,您放心,下午上班之前一定准时赶回。”陆希言是来请假的,第一天上班,不能表现的太随意了。
“小罗,手术室上午安排手术了吗?”
“这个”
“盛主任,这个我刚从手术室那边过来,应该是没有。”陆希言替罗惠民回答了。
“既然是这样,那陆大夫回来的时候去医务处补个请假条,医院的规矩不能坏了,是不是?”盛熙元呵呵一笑。
“没问题。”陆希言点了点头。
霞飞路,摩西咖啡馆。
“陆大夫迟到了?”
“我今天刚入职,我得请假才能出来,否则让科室的同事如何看我?”陆希言当然不高兴了。
“陆大夫,你看看这个?”谭四丢给陆希言几张照片。
“哪来的?”陆希言一瞅照片,脸色骤然严肃起来。
“老六昨晚顺手牵羊带回来的,陆大夫你放心,没有人发现。”谭四解释道。
“四哥,这些照片很危险,不能留。”陆希言顺手就将这些照片收了起来。
“陆大夫,我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谭四很认真的表情说道。
“四哥,我们之间有话就直说。”
“陆大夫,能告诉谭四,您属于哪方面的吗?”谭四严肃的问道。
“我哪方面都不是。”陆希言很坦然的回答道。
“哪方面都不是?”谭四怀疑的目光仔细的看了陆希言差不多有三秒钟。
“你应该知道,我从法国回来是处理父母的身后事的,其实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只不过现在回不去了。”陆希言解释道。
“我相信陆大夫。”
“四哥,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你,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吗?”陆希言反问了回去。
“我跟陆大夫想象中的不一样,既不属于重庆方面,也不属于延安方面。”谭四道。
“那四哥”
“不知道陆大夫是否听说过一个组织,铁血锄奸团?”谭四微微顿了一下,问道。
“铁血锄奸团?”陆希言微微一愣,这个组织他还真没听说过。
“是我疏忽了,陆大夫在法国留学五年,自然没听说过这个,但我说一个人,陆大夫一定听过。”
“四哥请讲。”
“暗杀大王,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