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见小姑娘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右边坐着的男生看，也来了兴趣，拿着课本的手指着裴凉城，“这是，男朋友吧？来来来，起来帮你女朋友回答一下。”

“我不是她男朋友。”他不紧不慢的解释。

“矮油，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起来回答一下。”

裴凉城此刻很想骂人，特别是看到佟冉笑的贼兮兮的样子。

二十年来三次认栽，皆因佟冉。

看教授那副样子，裴凉城知道解释没用，索性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站了起来，声音不疾不徐。

“刚才那位同学问，欣赏不来莎翁的作品，是不是低俗？我认为不然，历史上有很多例子，伏尔泰欣赏不来卢梭的文章，鲁迅欣赏不来梅艳芳的戏，但是我们却不会认为伏尔泰低俗，鲁迅低俗。那位同学不喜欢莎翁的作品，不是莎翁的错，也不是那位同学的错。只是因为，文学有……换句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嗯，这位同学分析的很不错啊。小姑娘，多跟你家男朋友学学，上课注意听讲，别只看着你男朋友的脸发呆，坐下吧。”

教授一口一个男朋友的，佟冉听得很是愉悦，“教授，我有不同的看法。”

“嗯，说说看。”

“教授，这位同学举得例子，未免有误人子弟之嫌。”

裴凉城看向她，没说话。

教授倒是别有兴致，问道：“怎么说？”

佟冉微微一笑，语调沉稳且有力。

“伏尔泰欣赏不来卢梭的文章，究其根源，其实是不喜欢卢梭这个人，厌恶及乌，自然也不喜欢他的文章。而鲁迅之于梅兰芳，也是如此。就像某人曾经说过，他不喜欢张爱玲，就要把张爱玲所有的书都读上几遍，才好来挑刺。”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眼神颇为得意的看向裴凉城。这个某人是谁，不言而喻。

下课后，佟冉一反常态地先一步离开了教室。差不多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听到裴凉城在喊她的名字。

佟冉嘴角微勾，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她悠哉悠哉的转过身去，等裴凉城走近了，才故作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如何知道我说过？”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说过什么？”她笑。

“别装傻。”

佟冉不笑了，她突然很严肃的看着裴凉城的眼睛，风拂过，她的声音是那样认真。

“裴凉城，或许对你来说，我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可，对我来说，我这四年多里，都是你。”

他没说话，显然是还在试图理解这话的意思。

“死冰块，老娘一定会追到你的！”佟冉突然恶狠狠地说。

这才是她佟冉，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见到裴凉城就要那么怂？

这般想着，好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似的，她猛然靠近裴凉城。

两人的脸一下子贴的很近，少年的皮肤很白，眉目如画，鼻翼削瘦，双唇很薄，还泛着淡淡的樱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