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上巳节如期而至。
夜初,晏城中花灯已备,出来游玩的百姓如鱼贯水穿梭在大小街头。
自从上次沈芸墨在屋里打了红霜,红霜每每领着舞妓出去,都要躲着她。
她成了舞坊的一个例外,舞妓们早出晚归地在江边练舞,她却搬出小榻子在院里头晒着日头,啃着零嘴。
花锦也由着她,沈太傅生前对他有恩,这几日,好生招待沈大小姐,也算是报恩了。
夜色朦胧,一连几日却也都能瞧见天上星河。
红霜站在屋前,并未进屋,凑这门沿往里头喊道:“今日是上巳节,掌事吩咐换上这套舞衣,去醉花楼。”
“嗯,好。”
沈芸墨起身,一脸喜意,今日她便好生打扮去瞧瞧她那些小白脸,顺便走走剧情,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却被硬生生按住了四肢给抬走了。
“你们……要对我做甚?”
“……”
女子惊恐挣扎,却不得解,四个力大如牛的婢子扛着她,绕了些路后直直将她丢进了一处浴池中,尔后像洗死猪皮一般,为她强行沐浴了。
之后,沈芸墨的脑袋晕晕乎乎地被套上舞衣,被梳妆打扮,还未等她瞧自己一眼,就被推上了马车。
舞坊外,马车已经候了许久。
“这是送给左首辅的,勿要弄错了。”
“小的明白。”
如若弄错了,他们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红霜虽不知花掌事为何送左首辅女人,好奇归好奇,但主子们的事,不容她置喙揣测,她压下心中疑问继续安排旁的舞妓去了。
沈芸墨身子瘫软靠在车内,醉花楼做事还真是直截了当,外头热闹,嬉笑声充盈于耳,如若不是今日要走剧情,她也想见识见识上巳节是如何好玩。
马车绕过人群,在醉花楼的小后门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女子的玉指刚触那车帘,便觉刺骨的冷,尔后,她低眸瞧自身穿的,不禁打了个打颤,起了鸡皮疙瘩。
春寒之际,竟让她穿得如此单薄,低腰抹胸,香肩上只搭着一件若隐若现的小红纱,腰上挂了几个小白球,裙摆敞开至腰线,即便是迈着莲花小步,大抵也能走光。
不得不说,沈芸墨这身材还算是不错的,该有的都有。
只瞧那菱唇小嘴微张,甜腻腻道:“大哥,奴家冷,能不能……”
未等女子将话说完,一件袍子被丢进了马车内。
“多谢大哥。”
“沈大小姐,客气了。”
“……”
花锦的声音忽然响起,沈芸墨在车内翻了个白眼,闻着这声,都能听到他的快活之意,不过,挣钱不开心,脑子有问题。
当个青楼老板确实不错,既有钱,又有人,花锦还在深思如何将人顺利送入左苏御的屋子时,沈芸墨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存银子找小白脸了。
烟花在空中燃起,炸开了花,百姓们驻足观望,沈芸墨裹紧了自己,慢慢挪动身子下了马车。
女子落地抬眸,只瞧那绛红色的骚包正拿着羽扇瞧着自己,眼里眸光不怀好意。
“有劳花掌事领路。”
“客气了。”
花锦倒不曾想到沈大小姐能这般配合,赵渊将人送至他处,其实是不想让左苏御发现。
眼下,他送左首辅这般大礼,不图他能给点赏,只求下回打造暗器的银两能少拨银钱。
醉花楼正热闹着,花锦并未直接引了人入屋,因为左首辅还在路上,这般早早送人进去,只会被误认为潜藏的刺客抬出来的。
于是乎,沈芸墨被带到另一件厢房候着,厢房中女子众多,个个姿色上乘,却不同于那些在舞坊练舞的舞妓。
女子伸手讪讪地打了个招呼:“各位晚上好……”
“……”
空气中透着一丝诡异的静谧,那些女子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描眉的描眉,点妆的点妆,没有一个人想要搭理沈芸墨的意思。
花锦因前堂之事早早离去,他能抽空亲自将人引于楼内,已是很不错了。
厢房看上去不小,足足能容下十余名女子,沈芸墨站那地儿,只觉浑身不舒服,片刻后,她起身转悠了起来,往那些女子凑近地看。
“姐姐……这个真好看。”
“这个也不错,是吧。”
“……”
屋内虽暖炉烧着,沈芸墨依旧觉得冷得慌,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竟还是没有人搭理她,不过,似乎从她入屋后,便未听见过什么声音,这些人……莫不是……是聋哑的女子。
沈芸墨看着她们视她空气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
另一边,左苏御的马车已经出了左府,正往醉花楼的路上,因着上巳节,小皇帝放了整个朝堂一天假,左首辅府上难得有一日没有人来送折子。
这几日,首辅大人的心情似乎不见得怎么好,连凤世子送来的鹦鹉都给煲汤喝了去。
玄肃架着马车前往醉花楼时,心中发虚,大人心中挂念何事,他不知也不敢多问,只希望花掌事能开导开导他们的大人。
车内男子冷冽的声音忽起:“玄肃,明日来醉花楼接本辅。”
“是,大人。”
醉花楼里外早已安排好了探子,色猪曾说赵渊与携顾莲儿前来,他倒要看看小阿渊那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左首辅微微握了拳,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色猪,心口便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几日入睡也不踏实。
总有一个声音恍惚唤着他:“阿御,小夫君。”
左苏御自个儿也纳闷竟对那只见过几次面的色猪有了心思,但愿花锦替他准备的女人能让他忘了色猪。
对于色而言,他是个正常男子,有些心思藏得深,但不代表没有。
话说回来,沈芸墨是个闲不住的女子,本着对醉花楼的好奇心,入厢房不到一刻钟后,她便猫着腰,踮着脚偷偷溜了出去。
楼里挂满了彩灯,丝竹声不绝,各处角落都有女子起舞,好不热闹!
果然,有钱人真会玩!
本想找小白脸的沈芸墨眸子左瞥右飘的,最终却被一道强烈的光给吸引了,那是——主角光环,男主和他身边女扮男装女主正勾肩搭背正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