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首辅大人还真是慈悲为怀！

沈芸墨咬牙，她本可以在醉花楼做姑奶奶的，他左苏御不用金屋藏她这个娇娇儿便算了，竟拿她当下人，成了个婢子。

她心中强忍了怒意，在心中自我解释了起来：当婢子也好，他没有禁她的足，至少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感情，不过，自古婢子出细作，左苏御倒是还真放心。

“小墨，管家说了，从明日开始我们便去负责夫人的起居，府里有些事……”

夫人起居？！

他的夫人北漠三公主，阿御还真够狠，竟将这份美差赠她，但愿他们两人不要在她眼皮子底下你侬我侬。

沈芸墨眼睛微红，小丫鬟依旧絮絮叨叨地聒噪，她实在觉得烦躁，便直直打断了她的话：“你……你唤什么？”

婢子微愣，木然回道：“小鱼。”

沈芸墨扯着婢子的衣袖，委屈地眨了眨眼：“小鱼，我有些饿了，我能不能先去膳房，再回来听你说的。”

左苏御性格偏执，沈芸墨自然知道左府有很多禁忌，她又不是小孩，定不会乱跑，小婢子太唠叨就同她的阿冉一般。

她可真想那个同她亡命天涯的小丫头，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了。

左府很大很大，以至于即便前头有个人带路，到膳房也足足花了快一刻钟的时间，闻到味儿，本死气沉沉的女子忽而有了些生机。

膳房近在眼前，小鱼转身特意吩咐道：“小墨，你到时不要乱动膳房的东西，咱们只能拿白面馒头。”

“……为啥？”

“这点儿并未到用膳的时辰，厨子准备的是给主子们解乏的零嘴，咱们不可……”

还未等她说完，沈芸墨已提着衣裙进了膳房，雕花木桌上摆放着做工精美的糕点，不过这些糕点瞅着好似都是一个味儿的。

婢子赶快跟了上去，女子纳闷问道：“小鱼，夫人很喜欢吃绿豆糕么？”

小鱼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沈芸墨在她的小眼神中看到了八卦的意味，看来这东西还不能说，得晚上躺在被窝里头细细聊，如若不是公主的喜好，那定是无耻反派的。

女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细作之魂觉醒了！

左苏御！很好！

竟让她成了婢子，左府的俸禄她不能白领，寻着机会她便去打听左苏御的变态事迹，然后记在小册子上，想必晏京不少的人想看晏国第一权臣的笑话。

沈芸墨在心底里阴险地勾了勾唇。

柴火在炉内烧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厨子见来了人，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其余人只瞥了进门的两个小婢子一眼，便垂眸做起了自个儿的事去了。

厨子的皮肤黝黑，像是被炭火烤久了，那眸子认真瞅着小鱼的脸，讪讪地笑着：“小鱼妹妹来了，可是夫人想吃什么了？”

“张大哥，这膳房的白面馒头放在何处了？这是新来的婢子小墨，管家说弄点吃食。”

沈芸墨见着两人交汇的眼神，突然有些觉得发腻了，这……分明是婢子与膳房小哥的爱情狗粮冷冷地拍打在她的脸上。

哥哥妹妹喊的可真是情真意切……

此时沈芸墨觉得自己显然是一个电灯泡的存在，还好环视周围，这屋内电灯泡好似还不止她一个。

“你们且在此处候着，我去去就来。”

张大厨撂下这话，便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他的拎了个油纸包出来，直直往小鱼手上送。

“谢谢张大哥，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小鱼笑靥如花接过油纸包道谢，后拉着沈芸墨赶紧离开那地儿。

在亭院子一角，小鱼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沈芸墨，“小墨，你且在这儿吃吧。”

如若去房里头，别其他婢子瞧见了，定会嘴碎说上个几句。

“小鱼，方才那张大哥可是你的情哥哥？”沈芸墨嘴里嚼着面馒头，嚼得久了甘甜可口，果然饿极了，什么都好吃。

“不是，张大哥是个好人。”婢子面露苦色地垂了眸子，她的眼里略有些落寞，左府内禁止下人们有私交……

沈芸墨见状，略懂。

张厨子单相思了，郎有意，妾瞧不上。

说来，小鱼这能在公主底下伺候，说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会被那炭黑的厨子给勾去，要勾也是被那……人……

她的眸子忽而却对上了亭台楼间一道目光，冷不防差点噎死，左苏御那厮竟就那看着自己。

“小墨，你慢些吃，无人同你抢。”

“……”

沈芸墨一想到自己要伺候那恶狼的夫人，心中又怒又气。

“我不吃了！”

小婢子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墨，你怎么了？”

“无事，小鱼，我们走去别处，这左府有些大，你带我随处转转，日后当差伺候主子们的时候也不会出错。”

小鱼年纪虽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小，这新来的小婢子怎么也不像是干活的料，但愿日后不要顶撞了主子。

女子转身离去前，睁眼干瞪着上头，男子远远瞧着她，甚是觉得她那小模样可爱，他也虽转过了身去，面上还是冷俊不禁地笑了。

“夫君，可是遇到趣事？”身前，北伊抬了纤纤玉手，为左苏御倒了茶。

男子接过，淡淡道：“方才见后厨跑出一只猪，睁着眼瞪本辅。”

北伊掩面笑出了声，本以为左苏御是个不解风情的男子，没想到说起趣事来亦是能逗她笑的。

她附和道：“那猪倒是有灵性。”

男子轻咳：“嗯，她确实有些灵性。”

日后这府中，兴许会热闹些。

他本想要将她养在书房，可她硬是想要什么俸禄，这府上俸银也只给下人，那么那小色猪只能成婢子了。

要是沈芸墨知道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定是会地上打滚痛哭一番，打死再也不要俸禄什么的。

因为比起银子，她更愿意做米虫，被人养的日子，那叫一个爽！反派如若不虐她身心，她还挺愿意做他的妾室，可惜他与她之间总隔着那沾着屎粪味的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