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沈芸墨那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待人儿消失在门沿后,他的脸色瞬间冷沉地可怕。
心尖如万蚁在撕咬着,如今还未到俞州,这蛊毒便开始发作。
想必,他已经被赵渊给算计了,小阿渊压根没有想要给他解药的想法。
一日前,深夜晏京大街。
马蹄声一瞬而止,黑衣人个个手持弓箭,神色绷紧。
打更声在第五声时,赵渊一身轻装搂着一女人,从黑衣人群中悠然踱步而来,像极了在此地守株待左苏御这只大兔。
“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左苏御,你觉得呢?”
“……”
暗夜中,杀气起,赵渊的眼尾殷红,如若不是眼下朝中需要他这个首辅,还有晏国与北漠之间的姻亲关系,此刻他恨不得将左苏御拆皮扒骨给吞了。
“你确定要在此刻要了本辅的命?”男子虽只身一人,语气之中却依旧有几分狂妄之气,这便是大晏国的首辅。
“自然不会,莫殊,你说呢?”
赵渊仰头望着对不远处楼栏前的红衣女子。
只见那莫殊一袭红衣落在左苏御的身侧:“主子自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服下此物。”
女子的掌心之中翻爬着一条金色的虫儿,那东西吐着丝,似乎有千足。
左苏御下意识想要动手,却发觉全身无力,“你对本辅做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男子只依稀记得那只带毒的虫子是伴着乐声入了他耳的。
“左苏御,你的命从此刻起,便捏在我赵渊的手中。”
男子听不清赵渊在说什么,只觉心处骤疼,手心出现一处黑影,眼前一晃,黑衣人已尽数消失。
他踉跄了步子,仓促回了府,直接去了暖阁,翻窗之时才刮破了袍子。
……
这毒持续的时间不长,沈芸墨回来之时,左苏御的面色已如常,如若让这小色猪知道,也不知她会趁机取了他的性命,还是……
罢了,像他这般的人,哪能奢求她的整颗心。
他同她一般,都不是轻易交心之人,因为心为命,他对她的喜欢,还未到那种能割舍自己性命的时候。
沈芸墨瞧着那榻上横躺的人儿撑着手盯着她看了许久,略有羞意:“阿御,你为何盯着我看?”
“你生得好看,我自是想多看你几眼。”
“胡说!”
“本辅确实是胡说。”
“……”
“墨儿同神女一般……”
女子黑了脸,觉得眼前人吹捧得无语,房内的气氛僵持了一刻钟,小二敲了门,搬来了热汤。
“夫人,这汤小的们便先放这了。”
“有劳小二哥们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她本打算只洗漱,后来想着这舟车劳顿的一路,还是沐个浴比较好。
待人退离了屋子,沈芸墨解了青丝,解了外衣,取了几件贴身的衣物,绕至了木雕屏风后,全程无视了榻上的大恶狼。
沈芸墨在这一点上对左苏御异常信任,因为他并非寻常男子,而是能对美色能够坐怀不乱的人。
事实上,屏风后汤水起伏的声音,让左苏御有些不能自控,他不是寻常男子,但是个正常的男子。
对美色能坐怀不乱,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却不能。
于是乎,那狼爪子悄咪咪地落了地,一寸一寸地往屏风靠近。
“阿御,你在干什么?”
女子裹着巾帕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禁左苏御一惊脚底打了滑,直接扑着沈芸墨撞至了身后的木桶。
嘎吱一声,水花四起。
沈芸墨的头被直直压着浸在水中,直直喝了几口水,左苏御稳了身子,小心将她扶起。
“墨儿,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
沈芸墨突然觉得他压根不是喜欢她,而是想要报复她,因何缘由,她也不清楚。
水珠顺着女子的青丝滑落,那裹身的巾帕微微有些松散,她的肌肤胜雪却泛着红,长长的睫毛下扑闪着的眼显得尤为灵动媚人。
左苏御侧头呼了一口气,小腹下有些不适,拿起架上的另一块巾帕轻轻擦拭起了她的青丝。
“墨儿,我不是故意的。”看着小奶狼在自个儿面前嘟囔着,她即便有再大的火气,都能消得一干二净。
她思忖起了一个问题:难不成反派是个恋爱脑,喜欢上女子后,会变得迟钝?
不过,尽管这人设好像有些走歪了,但未对她动杀意总归是好的。
窗外静谧,夜渐深,早春下的鹿河县,已有了些生机。
河边的柳芽已纷纷冒出了头,黑白相间的燕子不知在何家又新筑上巢。
榻间,沈芸墨躺在男子的怀中,任由他为她擦拭青丝,夜明珠的灯幽幽照着他们,徒添了几份温馨。
“阿御,你的脸为何如此红?”从前她也这般躺在他怀中,也不见他害羞什么,这下怎倒怎么忸怩起来了。
“你看错了。”左苏御偏着头,一副娇羞模样,周身的霸气与冷冽之感全无。
那猫儿莫不是将人给换了魂,一日之内,他真得能变得如此么?
沈芸墨起了勾引之意,她伸出玉臂,攀上了男子的脖子,蹭开了身上裹着的巾帕,半遮琵笆的模样有些诱人。
“阿御,真是看错了么?”女子的声音沙哑中带了些娇柔,本一句质问却问得男子心处痒痒。
左苏御扯了被褥盖住了她的春光,“夜间凉意,墨儿不要着凉了。”
她本就有如此勾人的手段……只是眼下他不该碰她。
为何是……本就……?
正当男子意识恍惚,沈芸墨已将他压至身下,贴上了他的脸,轻声道:“有阿御在,我又怎会着了凉?”
“胡闹,如此成何体统。”
“你既说喜欢我,为何却不敢碰我,阿御,你莫不是不行……”
左苏御的脑海之中瞬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曾几何时,他应该是说过相同的话的。
“墨儿,你可否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莫不是不行。”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你既说喜欢我,为何却不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