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修看着萧宁昱,轻叹了一口气,“阿昱,知道大哥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你当年的事吗?”
萧宁昱思考了片刻,“大哥怕我年少冲动?”
萧宁修摇了摇头,“大哥怕你困在当年的事里面走不出来。”
“大哥这是何意?”萧宁昱不解。
萧宁修道:“都说母后是生了你之后身体没调理好,长期缠绵病榻才故去的,其实,母后是中了一种让人慢慢虚弱的慢性毒药。”
“中毒?谁下的毒?!”萧宁昱虽然早就知道母亲的死不简单,却没想到是长期被下毒。
“就是当年给我下毒的那个太医,他原是母后的专职太医。”
“他的主子是谁?”
萧宁修摇了摇头,“还不确定,我着手调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那个太医又已经死了,还是因为我中毒的事情查了那个太医才知道了母后当年的事。”
“我们一定能查清楚的。”萧宁昱目光坚定。
“自然,那个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不着急。”萧宁修看着萧宁昱,轻声道:“但是,阿昱,那个毒我去查过,原本母后应当是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的,只是因为一个意外加速了毒发……”
萧宁昱看着萧宁修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什么意外?”
“当年,你才两岁多,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到好奇,找到什么都喜欢拿到母后面前显摆。那天,你肚子饿,吵着闹着要去膳房找东西吃,嬷嬷带你去了膳房,你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糕点,尝了觉得很好吃,于是自己吃了还带了一块回来给母后吃……”
萧宁昱声音颤抖,“是那块糕点?”
萧宁修点了点头,“母后吃了之后,当天晚上就病倒了,没过多久就去了。当年专门查过母后的饮食,包括那块糕点,所以我记得,那是用凤仙花做的糕,正是凤仙花加速了毒发。”
萧宁昱楞在当场,所以,当初是他害死的母后?
萧宁修拍了怕他的肩膀,“这就是我一直瞒着你的原因,你还小,怕你一时想岔了陷在往事里面出不来。”
“大哥,我……”萧宁昱茫然的看着萧宁修。
“阿昱,这不怪你,那时候你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要怪就怪那幕后之人太过狠毒,连一个孩子都要利用!”萧宁修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萧宁昱狠狠了灌了几口酒,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明白大哥说的没错,那些事情他甚至都不记得,但是这也不能掩盖是他间接的害死了母亲的事实,自责内疚愤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此刻就去手刃了仇人。
“阿昱,若是你自此陷入自责无可自拔,就正如了那人的意,他如此作为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母子、兄弟相残吗?”萧宁修知道,阿昱是个好孩子,骤然知道了如此残酷的真相内心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但是,他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消沉在这件事上,“来,大哥陪着你一醉方休,等明日醒来,咱们兄弟齐心,定要为母后报仇!”
两兄弟眼神坚定,碰壶对饮。
苏筠卿不知道他们兄弟聊了什么,萧宁修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第二日起来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想必是喝了很多的。于是,她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和清淡的吃食。
萧宁修醒来的时候,苏筠卿已经先用过早膳了。
“昨晚喝多了,头还疼着吧?”苏筠卿将醒酒汤端给他。
萧宁修揉了揉脑袋,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无妨,阿昱心情不好,陪他多喝了一点。”
苏筠卿将空碗放在一边,坐在床边,“阿昱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他会想明白的。”
萧宁修叹了一口气,“希望吧。”
这日之后萧宁昱再没来过睿王府,萧宁修依然每日忙着各种事,苏筠卿则闲得发慌。府里的人,什么都不让她做,连看书都不给看久了,于是她只得约了肖安安和许久不见的云清绫上街逛逛。
“筠卿!”肖安安拉着云清绫大老远的就跟苏筠卿挥手,自从入冬苏筠卿天天守在萧宁修身边,如今都已经春暖花开了,她也是好几个月没见到苏筠卿了。
肖安安兴冲冲的跑来,见到苏筠卿微微隆起的肚子,却放慢了脚步,“筠卿,你这个,能逛街吗?”
云清绫也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筠卿:“卿姐姐,要不我们还是找地方坐着聊天吧?”
苏筠卿颇感无奈,“无妨,先陪我逛逛,累了我们再找地方坐下来,如何?”
“好。”肖安安开心的应道,却不敢如往常一般揽上苏筠卿的手,只小心的走在一旁。
逛了两家铺子,苏筠卿发现她们两人都紧张得不行,“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看着你这个肚子,有点害怕,万一走在路上被冲撞了如何是好?”肖安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云清绫也道,“家里的嫂子们怀孕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磕着碰着半分。”
苏筠卿无奈,“怕了你们了,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天?”
于是三人就近选了家茶楼坐了下来。
看着苏筠卿安安稳稳的坐着了,肖安安才来了精神,“卿卿,听说前阵子你跟睿王在城外庄子待了好久,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倒没有,只是山清水秀的,倒是比京城里清净许多。”看着肖安安如今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她倒是放心了许多。还记得当初萧宁真刚赐婚高敛的时候,肖安安跑来跟她痛哭了一回,为她暗恋还没转成明恋就已经失恋而伤心不已。好在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要不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怕就要抹脖子去了。
肖安安是个爱热闹的,一听是个清净的地方,顿时没了兴趣,于是抱怨起整天被祖母困在京城多无聊来了。
“安安姐,我怎么听说最近有人上肖家的门提亲呢?”云清绫戏谑道。
听到此话,肖安安立刻跳了起来,“还不是那个纨绔子弟!我可没答应他!”
看着肖安安泛红的面颊,苏筠卿也来了兴趣,“哪个纨绔子弟呀?”
肖安安偏过头不吱声,倒是云清绫笑道:“孙家大公子孙斌,如今在朱雀营当值呢。听说被肖老夫人挡了回去,他在肖家大门当众立誓,两年之内必定立下战功,届时再来提亲。”
苏筠卿看着脸颊更红的肖安安,奇道:“如今他在朱雀营,京城又无战事,如何立功?”
肖安安摆了摆手,“谁知道他,他就是随口说说,我难道还要当真了不成?”
“我才不是随口说说!”一个坚定的男声从肖安安身后传来。
肖安安回头,只见一身戎装的孙斌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已经申请去边疆,相信不日兵部就会批下来,届时等我立了战功回来就去你家提亲!”
肖安安站起身来,“你胡说什么!我可没答应你!你知道边疆有多危险吗?你上过战场吗?等会还没立功人就没了!”
肖安安的话听着像是在咒孙斌,但是孙斌却开心的笑道:“安安是在担心我吗?”
肖安安扶额,“我只是不想你借着我的名头去送死!到时候你爹娘还不得恨死我!”
孙斌却笑得更开心了,转头看向苏筠卿,“睿王妃,我可否先带安安离开?”
苏筠卿挑眉,看了看肖安安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笑道:“只要安安愿意,你随意。”
孙斌上前拉上肖安安的手,“安安,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肖安安挣扎道:“我可没说跟你去!”
孙斌却不管,拉着肖安安径直往外走,肖安安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到底没有真的要挣脱。雅座里的苏筠卿和云清绫不由相视一笑,看来肖安安也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不喜欢孙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