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太傅之女景西,着天之降才,聪慧而柔嘉,毓质名门,温婉天成,乃为端王妃不二之人选,特册为正妃,于端王归朝后完婚,钦此……”
“啊?”景西似乎长了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态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宣旨的太监也讨好的弯了弯身子。
“景姑娘,您该接旨谢恩了。”
“喔,吾皇万岁……”
“免礼,陛下言免跪……赐绫罗绸缎二十匹,珠宝首饰三箱,凤冠霞帔一套,渤海珍珠两箱,千年人参一颗,何欢如意屏风一帐,花好月圆如锦被一双,名人字画十三箱,黄金百两,白银一万两……”
“停……”景西大早上爬起来,就听这个宣读旨意的太监扯着嗓子这么喊,不由得有一些头晕脑胀。
“不必念了,还有别的事吗?”
那小太监缩了缩头,看来这位未来的端王妃脾气可不小,而陛下又如此看重,自己可要小心伺候着,若是得罪了怕是要掉脑袋的……
“回姑娘的话,听闻姑娘身子不好,陛下特派了宫中的王太医照拂……为姑娘每日请脉……回奏陛下……”
景西疑惑的歪了歪头……这老皇帝该不是吃醉了酒吧,何至于如此?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宫里的那位如火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夏云海每隔半炷香的时间便问一句。
“景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没有。”
“嗯,若有消息要立刻传回宫中……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
夏云海心里想着自己戎马一生。接掌了皇位之后,也算是绵延子嗣。
虽说有些不争气,但好歹这三个儿子,也算是没有断了香火。
和自己这个同胞的弟弟云溪,这些年性子古怪,哪家小姐都看不上,前几年为了给他选妃费尽了自己的心思和周折,如今一夕之间便有了好人选,况且那两人也许早就干柴烈火生米煮成了熟饭,自己若不是紧着盯着点出了什么麻烦,到时候可就没法交代了。
他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景西的肚子身上了。
没准那里面现在就已经有了自己弟弟的骨肉呢。
这边王太医乃为太医院之首,平日里在宫里边为陛下和宫里面的娘娘服侍,今日倒是有一些不同,来伺候刚刚陛下册封的端王妃……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事儿,却没想到陛下交代下去要每日伺候,请脉回奏面见陛下禀报,看样子这位端王妃,必定是被陛下十分看重的人选。
便也丝毫不敢大意,搭了搭脉相,看了片刻后,低了低头回了一句。
“王妃身子并无大恙,只是脾胃虚寒,需要好生调理,微臣这就回宫,回禀陛下。”
“嗯。”景西靠在贵妃椅上终于可以休息片刻,被这一大早上一院子的人折腾的都快要睡过去了。
就在她打了个哈欠,准备昏昏欲睡,先眯上一会儿的时候,胳膊再一次被那小丫头给摇醒了。
“小姐,二老爷的人来拜府了……”
“二老爷……谁啊?”
景西像一只猫一样,还没有缓过神来。秋儿皱了皱眉头,小姐这时候正是困倦的时候,应当好好休息才是,偏偏今日的阵仗实在大了些,若是小姐不出面,只怕是要落人口舌,便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景二爷,就是那位小姐的叔父——景鸿大人。”
景西原本想打个盹的意思瞬间就没了,猛然之间做了起来,刚才的困意全无,只觉着精神百倍!
“赶紧替我梳妆,去瞧瞧!”
景西冰冷的眸子眨了眨,说实话。自己真的不喜欢叔父那一家子。
当年自己那位爷爷太过于偏心,虽然说只有两儿两女,可偏偏自己那位爷爷是个重男轻女的,早些年分家立户的时候,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小儿子,而自己的父亲天生要过着苦日子,一点一点熬过来。
那一家被爷爷宠的无法无天,平日里更是作恶多端,在外败坏名声!
叔父第一次落榜之后,便成为了一个庸庸碌碌的无为之人,吃着爷爷的后面的祖宗基业,也败光了景家所有的财产,最后回了乡下去了,父亲刚开始做了个小官,便把这一家三口接到京城来,这一家子不学无术,父亲实在没办法,便寻了个小县,弄了个九品芝麻官给叔父做,可这一家子即便是有了收入还是一样习惯了向父亲张口要钱,这些年已经越来越无法无天,毫无忌惮!
景西一想到这些时候便头更疼了,如今陛下辞了婚,这些人按照礼数是要过来拜府的,只怕又要像往常一样,一住几个月都不打算走了……
偏偏父亲是个十分懦弱的脾气,又有几分好性子,既不可能去撕开脸面把人撵走,又做不出来太多与自己亲弟弟生分的事情,这下子可是麻烦了。
景西穿了件平日里不常穿的淡黄色的迎春花齐胸襦裙,总不过是在自己家中斜斜的挽了个簪子,插了两只钗便过来了。
前厅。
父亲这两日缠绵病榻算是强,挺着过来见着一家子,虽坐在主位上,却有一分面色不悦,似乎有何不妥,而坐在左侧方上位的叔父和叔母更是尖酸刻薄的一张脸,不堪入目。
“哟,姐姐不是病了吗?这刚接了圣旨便回去躺着了,怎么又出来见我们了?还以为姐姐忘了有这么一家子忘了,有这么个穷亲戚呢?”
景西还未来得及开口拜见,一个女声便打破了她面前的和谐。
女孩子大概比自己小了一些的年纪,穿着普通的青螺衫子,下面是云烟裙,头上插了两个镏银的簪子,不过个子倒是长得十分高,人也十分水灵,说话声音也有几分甜,只是那眼神中的厌恶和嫉妒,却是遮掩不住的。
“北妹妹有礼了。”
景西淡淡的垂下了眸子,对眼前这一家子抬不起任何的兴趣。
景北妹妹比自己不过是小了半岁而已,可这礼数和规矩却还是如像野孩子一般。
偏偏叔叔和叔母的心思都用在了每年向自己家要钱上,还真是没有好好教导过子女……
“都说城里的都是个懒货,能吃能睡的……”景二夫人瞪了一眼景西,虽说没有正眼瞧,可那眼睛里的羡慕和嫉妒也同样是藏不住的。
景西斜长的那双眼眯了眯。
——所以这三位是来我家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