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弦从如烟手下逃出来,吃惊道。
“女子诗会,我们怎么不能在,倒是你,又背着我如烟姐姐来这里厮混!”
几日不见双双,倒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
“莫要胡说,我可是奉命而来的。”
周弦稍有些紧张。
其实两女早就看见了前后院里的羽林军,对周弦在此,也不甚意外,纯为作弄他而已。
“说是奉命,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双双不依不挠。
“别说我,你怎生进的城来,想通了要去做个将军夫人了?”
周弦脑筋一转,赶忙扯开话题。
“你,你少唬我,城中搜查我的官兵前几天便撤了,他又如何找得到这里!”
少女虽反驳着,却有些底气不足。
“蔡姑娘的女子诗会,双双早就仰慕的紧,凑巧楼里杨妈妈得了两张请柬,昨日我到梅花庄去便与双双说了,应该,不打紧吧。”
如烟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担心。
“得了,来都来了,听听小曲看看诗词就好,别闹出什么动静就好。”周弦提醒到。
双双这才欢欢喜喜拉着如烟,往人群里钻去。
“姐姐你看,那边在作诗,我们去看看。”
只见那人群当中,却是有一男子,手中捏一把折扇:
凭栏倚红袖,美酒斗十千。佳人唇轻启,广寒羞藏月···
男子摇头晃脑,动作夸张,竟是绕着那蔡琰走起了圈圈。
女子淡淡地笑着,却也看不出什么喜乐。
就连周弦如此一位不具备太高文学素养的人,都听得出这诗句平平而已。
周围三两男子的随从却是惊为天人,拍手叫好。
这都行那我也行了!
“陈词滥调。”
忽然,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众人都是一愣。
“大哥,你怎么···”
身后跟着的瘦高男子拉了拉俊朗男子的衣袖:
“嘿嘿,兄弟莫见怪,我大哥胡说而已,走吧。”
说着,他拉着那俊朗男子就要离开。
原来两人正是那进城打探消息的兄弟俩。
却不知如何就来到了这女子诗会上。
“你胡说什么,王景兄之词,意味甚浓,又岂是你一个粗人能懂的!”随从叫嚣道。
“粗人都觉得是陈词滥调,何况雅人。”
男子虽被揪着走出人群,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
“慢着,既如此,你何不吟一首来听听?”随从一着急,伸出手去拉着他的胳膊。
男子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朝那随从看去,竟是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男子吓得一哆嗦,赶忙松开手来。
“我不会写诗。”男子坦白道。
“哈哈哈,如此也敢随意评判他人,真笑掉大牙。”
“都说了,烂诗便是烂诗,即使我不评判,也是烂诗,别人只是不说破而已。”
男子环顾四周人群,众人却都眼神躲闪,生怕被这人拉出来评判一番。
那吟诗的男子脸上一阵清白,想要发作却苦于众目睽睽。
“多谢王景世兄赠诗,诗者在于抒发胸臆,文字的优劣倒是其次,世兄勿要挂怀!”
蔡琰赶忙打了个圆场。
“哼,当真是什么粗人都进得诗会,蔡姑娘还须把把关才是。”王景讥讽道。
华袍男子还想说两句,却被身后兄弟一拉,便与前来围观的周弦错身而过。
看那身型体魄,倒是练家子,尤其是那眼神,有着一股杀伐果断的冷酷。
该不会是个高手?
“姐姐,那边在跳歌舞,我们快去凑个热闹!”
正思考间,却是传来了双双的声音。
担心两女出什么乱子,他便也跟了上去。
“姐姐快看,那不是你以前排的鸳鸯游吗!”
双双指了指台上,两名女子皆是白裙飘飘,翩翩起舞。
“是便是了,莫要声张,小心拉你上去跳一曲。”
如烟出言提醒道。
“跳就跳,又不是不会,跳的可比她们好多了。”
如烟却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曲舞毕,台下掌声雷动,尤以那王景王公子最为卖力。
“金姑娘,凤姑娘,真是好本领,王景已然飘飘如仙,随波而去也!”
三两随从也当起了捧哏。
两女欠身行礼,面颊微红,对这公子哥的追捧似乎十分受用。
“普普通通而已,也值得如此夸奖。”
人群当中,却是传来了惊人之言。
众人转头看去,竟又是那华袍男子。
跟在身后的瘦高男子满脸尴尬,说了的话却是收不回去了。
“混账!井底之蛙,也敢出言不逊!”
王景见又是他,便破口大骂。
“实话实说而已。”
男子丝毫不惧,忽然又转过头朝周弦三人看来。
“我观庭院之中,以这两位姑娘的身段为最佳,观其神态举止,走路时候的腰肢动作,当是舞蹈能家,却不知为何不上台表演!”
男子一番话极为直白,乍一听像是粗鄙之语,可再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便知道他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如此直性子的人,倒是罕见。
“哼!什么庸脂俗粉,也能上得台面?”
王景站在台前,未曾看到如烟和双双身影,便出言讥讽,显然受到了刺激。
周弦却是皱了皱眉,心中不快。
若不是双双身份敏感,真该上台让他们见见世面。
“姐姐,随我跳一曲!”双双满脸倔强之色。
“双双,休要意气用事!”
少女满脸的不甘愿,却无可奈何。
“那让周大人陪你跳一曲。”
“what?”周弦一惊,不禁叫喊道。
“这鸳鸯游原本便是说的男女故事,我既无法串那青衣角色,便让周大人演了吧!”
周弦满脸黑线。
“我又不会跳舞!”
“不碍事,你做只傻愣的公鸳鸯,让如烟姐姐带着你舞便是。”
“这···”
“我倒是没关系的。”
如烟偷偷瞥了一眼周弦,看那样子心中也有些期待。
“你也想我陪你跳?”周弦问道。
“你若不喜欢,便不跳。”如烟轻声说道。
“哈哈,既如此,那便试一试!”
周弦忽然开口笑道,手脚麻利地卸下腰间长刀,交给了一旁的双双保管,便与那如烟上了台去。
“啧啧啧,男子居然上台跳舞,羞耻耳!”
“看那服饰还是名军士,也不知道在哪里当差!”
台下顿时私语窃窃。
锦袍男子兄弟俩,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如烟长袖一摆,便如游蝶一般上下翻飞。
周弦倒活像根木桩子,只好随着如烟的姿势稍稍动作。
女子时而轻时而缓,时而婉转婀娜,时而快步游走,身段柔软,神情醉人。
竟是让场中人都看傻了眼。
“我认得她,金翠楼的如烟姑娘,这舞本就是她排的,难怪跳得如此之好。”
说话的,正是方才表演的凤姑娘。
周弦虽然身体僵硬,甚至跟不上节奏,却仍是十分笨拙的配合着,反倒让这出鸳鸯游,有了一丝写实的意味。
连那见多识广的蔡琰,也是一时看傻了眼。
一曲舞毕,如烟轻轻依偎在周弦的肩膀上,好似一对真的鸳鸯。
庭院之中,却是四下寂静。
直到那锦袍男子鼓起掌来,众人方才醒悟过来,发出了热烈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