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世间有普遍之理,自然也有例外的存在。”沈孤鸿此时想的却是:“从蓉蓉的话语里,要对付我的是她的三哥萧野,却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了这个萧三公子,竟然令他步步紧逼,欲要杀我而后快。”
话语刚毕,屋里顿时传出一阵阵的哭声。当此之际,夜深人静,清风凄凉,这哭声听起来更是瘆人,饶是沈孤鸿与温永洁都是艺高胆大之人,这个时候都不由头皮发麻,露出惊骇之色。
“看来还真是有鬼啊!”沈孤鸿不由一笑。温永洁神色也恢复了,他淡淡道:“怕只是装神弄鬼。”
沈孤鸿道:“不管是什么鬼,咱们进去一看便知。”
温永洁点头,已经首先推开了青铜大门,沈孤鸿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走入院子。院杂草横生,破落的门楣碎瓦到处都是,清风陡起,一阵刺鼻灰尘扑面而来,沈孤鸿与温永洁同时扇动衣袖,将灰尘扫开。在这时,那凄然的哭声再次传来,在整个苏宅大院传荡。
沈孤鸿与温永洁相视一眼,均是神色一凝,这声音四面方传荡,以他们之能,却是辨不清楚来自何处。
“苏宅占地甚广,你我分头行事!”温永洁道。
沈孤鸿点头,他此次来只是为了送一块玉佩,如今苏家已灭,倒是不知道该把那块玉佩如何处置。若是今晚这哭声是有人装神弄鬼,会不会是苏家当年有人未死,像是梨花山庄被灭,他这样的漏之鱼一般?
沈孤鸿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多时已经过了前院,来到后面的一处小院。此院布置甚是讲究,只可惜逃不脱成为残垣断壁的命运,当下他四处一瞧,微微叹息。却在这时,一道黑影自屋顶掠过。沈孤鸿猛地抬头,待反应过来时,那黑影已经去了二十几丈。沈孤鸿目露寒光,腾身了屋顶,追了去。
飞掠一会,忽见得前边火把齐举,半个荒废院子都被照得通亮,只是瞬间,火把又是齐齐灭去。沈孤鸿不由一惊,这些人在此处到底做什么?若是一般人,见到此等怪异情况,必然停下步子,不再前行。可是沈孤鸿向来胆大,加他又艺高,别人不敢做的事,到他这里倒是百无禁忌了。
这是苏宅最东边处的院子,这里没有任何一处屋子,倒是处处都是一个个的土丘。土丘之,荒草杂生,看去前面还要荒凉。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土丘?”沈孤鸿当下甚是疑惑,他没有去数有多少土丘,只是朝着院子心处走去,不一会儿,但见的前面处立有一块墓碑,面写着:苏府五百三十二人之墓。原来这些个土丘竟然全都是坟墓,沈孤鸿心下大骇,那墓碑的字眼,像是看到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人躺在血泊之,四下里横七竖的都是尸体,他们都睁着大眼,显然是死不瞑目。
沈孤鸿心间一痛,不由退去几步,他知道会有这个反应,那是梨花山庄灭门的阴影一直藏在她的心间。当下他急忙运转玄功,压住心间烦躁。在这时,一声凄惨的笑声传出,阴风刮起,坟头杂草摆的很是厉害。沈孤鸿雄躯不由一缩,跃向空,落在了那墓碑之。他将手摊开,只见得十几枚泛着碧蓝色的细针摆在他的掌心。当下他双目扫过漆黑的夜,厉声道:“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吝啬一见?”
沈孤鸿这一声乃是运足内劲的,声音荡开,卷起一阵狂风。在这时,又是一声凄恻的笑声传出,接着便有数道黑影出现,他们每个人的肩都扛着一口棺材。砰砰之声传出,那些棺材一一落在落地,摆在土丘之前。
“哼,抬棺人?原来是你们在弄鬼?”沈孤鸿心思急转,自进入客栈,温永洁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相信了,如今在这里没有找到什么鬼,却是遇了抬棺人。莫非这个温永洁也是萧野的人,种种设计,目的是要将他引来这里,好让抬棺人来对付他?
“我们不弄鬼,我们只弄死人!”为首的那一人声音阴恻恻的,听其来也是极为瘆人。
沈孤鸿淡淡道:“是吗?那不知道你们死了之后,又有谁来弄呢?”
抬棺人在江湖的凶名,如今只阎罗殿差一线,而且他们的凶名已经有将近三十年了,阎罗殿都还要久的多。他们是杀手组织,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江湖别他们灭门的门派,恐怕已经超过一双手。
“嘿嘿,本事不大,口气不让我来会会你!”那人说着,双手一抬,地摆着的棺材顿时都腾到空,嚯嚯之声混着风声,向着沈孤鸿急速掠来。
沈孤鸿已经抽出追风箭来,猛地一刺,那棺材陡然而破,里面白色粉末飞起,沈孤鸿面色陡然一便,真气释放,身子于空腾挪旋转,避开那些飞来的白色粉末。他定睛一看,原来那些白色粉末全都是石灰。
“卑鄙!”沈孤鸿怒喝一声,身在空,如神鹰盘旋,追风箭挥动,千百道箭芒洒出,全都击在那些飞来的棺材之。果然如他所料,里面装着许多白色的粉末,全都是石灰。当下沈孤鸿冷笑一声,衣袖三摆,顿时起三道狂风,那些洒落出来的石灰陡然间转了方向,向着那些黑衣人洒去。
这石灰不是什么毒药,但若是不甚落入人的眼,不及时清洗,便会把眼睛给弄瞎。在这苏宅荒冢之,又哪有什么水?是以这些抬棺人的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你找死!”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出,只见得那为首的人连续拍出数掌,击散沈孤鸿凝聚的气劲。当下那些石灰被大风一吹,全都洒在了坟墓之。
沈孤鸿落在院子墙边之处,当下那些抬棺人不管其他,纷纷掠起,向着沈孤鸿攻来。沈孤鸿冷笑一声:“扛着一口棺材打架,我看你们是真的找死。”
沈孤鸿双腿前后踢出,将两口飞来的棺材踢得倒飞出去,又是一箭横扫,黄芒爆闪,将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被黄芒笼罩的地方,那些抬棺人均是闷哼,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退出去。
“你们这点人似乎杀不了我,苦心积虑的将我引来这里,看来还有后招吧。”沈孤鸿提箭倒刺,将一个后攻来的人给刺穿,而后抡起一甩,飞出去的尸体又将几个人撞到在地。
“不错,若是单凭他们,我知道难以娶阁下的性命,是以本座亲自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但见得一黑衣人踏空而来。黑夜之,沈孤鸿却是能否看清来人面目,他太阳穴鼓起,鬓角两缕白发为他平添几分沧桑之色。他的五官单独拿出来看,都极为普通,但是这样普通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是一张无与伦、极为邪异的面容。
沈孤鸿见过不少丑的人,也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但是单独用丑和美这样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这个人的面貌。他的身流转矛盾的气息,无论是是谁看到他,都难以记住他这样的容貌。
“莫非阁下是抬棺人的主人活死人?”沈孤鸿的话语问出,心下却是一寒。活死人的凶名,在当今武林之,并不鬼面阎罗差多少。
“活着是死了,死了也还是死了,活死人,是我!”这人的话听起来何其矛盾,但是仔细咀嚼,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沈孤鸿道:“如此说来,阁下应该叫死人才是。”
活死人道:“死人死了,可是又还活着,所以还是活死人。”
沈孤鸿不想和他继续绕下去,直接问道:“阁下是如何知晓我会来这里的?”
活死人道:“我并不知道你会来这里,但是要杀一个人,自然得知道他的踪迹。”
沈孤鸿眼珠子打转,心道:“莫非我怀疑温永洁是错的?”
“额?也是说你们是跟着我来这苏宅的?”沈孤鸿淡淡道。
活死人点头:“正是如此。”
“哼,若是这般说来,你们对这苏宅倒是颇为了解,想必那些鬼哭的声音是你们发出的吧?”沈孤鸿又道。
活死人摇头:“不是!我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直到你来到这里。”
沈孤鸿瞳孔微微一缩,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活死人,只是可惜像活死人这样的高手,他又怎会瞧得出端倪。
“无论是鬼还是人,死了以后便都是一堆白骨而已,沈孤鸿,在壶口时我的人没能杀得了你,这一次你是无论如何都得死了。”活死人的话并不带任何气势,但是是这样普通的声音,才会真正的令人发寒。
沈孤鸿道:“你们杀我,只是做生意,还是有其他目的?”
活死人道:“我们杀人,向来只做生意。”
“明白了,却是不知道在下值多少银两?”沈孤鸿又问道。
“五万两!”活死人的声音哼机械。
沈孤鸿笑道:“五年两银子啊,这听起来我都想把自己给杀了去领这钱了。”
活死人摇头道:“不是白银,是黄金!”
沈孤鸿心下一骇,同时也暗暗苦笑,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值钱。
“今日我已经说得太多了!”活死人道。
沈孤鸿点头:“你虽然算不光明磊落,但是那些伪君子和小人要好许多。”
“多谢夸奖,可是我还是要杀你!”活死人的语气变得肯定,也极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