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阎罗见得青菡一动不动,已经生出疑心,正要踏步向前,李谨言的声音传来,令得他眼闪过惊色,当下他受伤极重,恐怕连一般的一流高手都无法应付。不管来人是谁,对他都没有好处,是以不再多虑,纵身到屋顶,只见得前面的沈孤鸿与李谨言正沿着青石板路向着他这便走来。
“沈孤鸿?”鬼面阎罗头皮不由一麻,此刻他虽有不甘,但若是不走,那真的走不了了。
沈孤鸿与李谨言走进院子时,见得靠在柱子的青菡,沈孤鸿说的面色陡然大变,叫道:“菡儿!”
李谨言的目力不及沈孤鸿,见得青菡在远处,却是喜得叫道:“漂亮姐姐!”
“菡儿!”沈孤鸿闪身到青菡身旁,将青菡揽入怀,他的心神陡然间大乱。
青菡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焦急万分的沈孤鸿,嘴角不由掀起温柔笑容:“竹轩哥哥,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已经死了?”
沈孤鸿心一阵阵的刺痛,他紧紧的青菡抱住,哽咽道:“都不是,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是在向着死亡进发,有谁不会死?竹轩哥哥又说傻话了?”青菡嘴角带笑,生机却是在一点点的消失。
“不要说了,我为你疗伤!”沈孤鸿体内真气运转,向着青菡的体内涌去,只是令他惊骇的是,他的真气刚进入青菡的身体,便是如泥流入海一般,消失的不见半点踪影。
“没用的,我体内的经脉尽断,身体的潜能早被爆功丸给吞噬完了。”青菡说道。
沈孤鸿闻言,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他双手捏得紧紧,心之痛,当真是无语形容。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为何青菡会的武功为何会突然暴涨了,原来她竟然吃了传说的爆功丸。在这个时候,沈孤鸿也发现青菡的发丝有许多已经白了。
“你骗我,这种东西早在世间消失了,我我一定能治好你,我看过许多医书,更是解决了自身真气问题。”沈孤鸿说话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面容却是有些扭曲。
“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明天了,竹轩哥哥,我死之后,你要把我葬在梨花山庄,这样子能与父亲还有伯父伯母他们永远在一起了!”青菡说道。
“啊”沈孤鸿心像是压着重山泰岳一般,难受到了极致。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带你去找大夫!”沈孤鸿将青菡抱起,急匆匆的走出了梧桐居,向着汴京的大街奔去。李谨言见状,只是怔怔的呆站在一边,过去良久,反映过来时,沈孤鸿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谨言急忙跑回家里,叫道:“母亲,出事了,漂亮姐姐出事了!”
李若兰的伤势刚有起色,一直在屋里休息,当下听得李谨言的叫喊声,面色微微一变,下床打开屋门,道:“你去梧桐居了?你这孩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唉,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了!”
李谨言此时哪会记住李若兰的那些警告,只是叫喊道:“母亲,咱们帮帮漂亮姐姐!”
李若兰闻言,叹息一声,道:“她的事咱们帮不了忙,进屋去休息吧,已经晚了!”
李谨言急得都快哭了,但是李若兰的话他却又不得不听,只得回到屋里。李若兰站到外边,秋雨秋风更急,透着一股悲凉之意。
“孩子,你一定要听话,若是让宫里知道李家还有后人,那你活不了了!”李若兰轻声自语,她想着白日里青菡送过来的那盒子,眼角已经湿了。
“唉,我还不能死,李家更不能绝后,对不住了!”李若兰眼闪过愧疚之色,当年她与李谨言的身份被青菡发现时,她曾经也想过杀了青菡,但是青菡不但手下留情,这些年来一直在帮她。临死之际,还把自己平生的积蓄都给了她,而她知道青菡必死,却是什么忙都能帮,也不敢帮。
沈孤鸿抱着青菡在汴京城内时下奔跑,但凡见得医馆药铺,都不会放过,使劲的敲人家门,只是跑遍了半个汴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一定还要法子的,我们还没有走完汴京,算是走完汴京,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大夫能治的!”沈孤鸿额头之,汗珠子不断的冒出,混着飘落的秋雨,不断的滴落。
“竹轩哥哥,没用的!”青菡见着慌乱的沈孤鸿,心疼无。
沈孤鸿不知道是在回答青菡还是在自语,嘴里只是说道:“我一定会将你治好,一定!”
半夜的时间,沈孤鸿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给跑遍了,却是无人能治青菡,在这时,他眼睛忽然一亮,忽地大笑起来,道:“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他们一定能救你!”
青菡何等聪明之人,当下苍白脸色一变,道:“竹轩哥哥,你要闯皇宫,你要去太医院?”
沈孤鸿眼闪过坚定之色,道:“对,那些人都是皇治病的,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不要!”青菡咳嗽几声,欲要阻止沈孤鸿,可是却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
沈孤鸿当下哪还能顾忌许多,抱着青菡望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皇宫的城墙虽然很高,但又如何能能阻止得了沈孤鸿的步子?只见他如壁虎一般游走在高大的宫墙之,一个空翻,便进入了皇宫之内。
皇宫内的虽是高手如云,巡逻的人来来往往,但却是无法发现沈孤鸿的踪迹。他早些年在大匡山看书时,对于历代建筑构造的书籍都看过一些,皇宫的结构图虽然不会落在外边,但总的来说,当代建筑只有那么几种类型。建造皇宫的工匠算是会有创新,但万变不离其宗,加他的一些了解,自然很容易来到了太医院。
时下已经将近丑时,但是太医院有的太医还在研究各种医书和药理,还未有睡下。
沈孤鸿见得一间亮着灯屋子,便直接闯了进去。那正在研究的太医见得沈孤鸿的闯入,面色顿然大变,叫道:“你是谁?竟然胆敢来闯太医院!”
沈孤鸿浑身已经湿透,却是分不清楚是汗水浸湿的还是雨水,他只是急切的叫道:“快!快!快!救她!”
那太医看去约莫在三十五六岁左右,他本想大声叫喊,但见得沈孤鸿那焦急担忧的样子,又看向他怀的青菡,心神一动,惊道:“你不是皇宫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孤鸿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他心下一急,眼厉色一闪,道:“你若救不活她,那你为她陪葬!”
这个太医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在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威胁我做什么的!”
沈孤鸿闻言,身子不停的颤抖,顿然跪在地,叫道:“只要你救活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青菡知道沈孤鸿是何等孤傲之人,为了救她却是给人下跪,她心一痛,苍白的脸也在不停的颤动:“竹轩哥哥,不要!”
沈孤鸿却是眼巴巴的看着那太医,那太医叹息一声,道:“我来给他把脉!”
沈孤鸿闻言顿时大喜,连连说道:“多谢!”
“先将她放到床!”那太医又道。
沈孤鸿闻言,急忙将青菡抱到床,那太医给青菡号完脉时,却是眉头挤在一起,然后叹息道:“她经脉尽断,生机耗尽,算是神仙都救不了她!”
“什么!”沈孤鸿心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没了,支撑着他的信念也没有了,他整个人顿然间软到在地。
那太医见沈孤鸿的样子,只是摇头叹息,心道:“此人悄无声息的闯入皇宫来到皇宫,本事当真不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今晚的事算了吧。”
只是他没有想到,适才他那大声的说话,已经惊动了外边巡逻的,当下有许多的大内侍卫已经将皇宫给包围。
“出什么事了?”太医院里的灯火全部亮起,所有的太医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惊醒。
“糟了,这太医面色不由一变!”打开屋门一看,只见得大内侍卫的统领已经向他走来。
“石太医,出了什么事了?适才我等在外边巡逻,听得您的声音!”说话的正是大内侍卫的统领康正,而这位只有三五六岁的太医正是当下太医院太医之首石惠宇。
“原来是惊动康统领了!”石惠宇道。
“太医院闯进了贼吗?”康正问道。
石惠宇对沈孤鸿已经生出同情怜悯之心,正要说为其掩盖,可是这时,沈孤鸿却是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道:“这太医院里还有许多太医,你不行,不能证明别人也不行!”
康正等人听得沈孤鸿的声音,齐齐拔出兵器,围住了石惠宇的屋子,叫道:“何方贼子,竟敢闯入太医院!”
沈孤鸿心下只关心着青菡,对于其他一概不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石惠宇。
石惠宇面色变幻几下,叹息一声,道:“在这太医院,若是我都不行的,其他人也无法的了!”
“胡说!”沈孤鸿一时激动,体内真气不受控制,滔天之势陡然而出。石惠宇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身子顿时被掀飞出去。而康正等人,均是露出惊骇之色,长刀挥动,纷纷向沈孤鸿攻来。
沈见得飞出去石惠宇,猛然间回过神来,身子掠出,将石惠宇给接住,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
康正等人见状,均是一愣,都不知道沈孤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阁下到底是谁?竟敢闯进皇宫?”康正厉声道。
作为大内侍卫的统领,竟然让人闯进皇宫而不被发现,康正知道自己已经是罪不可赦,唯有抓住沈孤鸿或是杀死沈孤鸿,自己才有活路,当下他声音发出,刀锋一转,直取沈孤鸿的后背。
沈孤鸿反掌劈出,将康正逼退,大声道:“今日沈某来此,只是为了救人,若是诸位再咄咄相逼,那不要怪沈某不讲情面了!”
康正的刀背沈孤鸿的掌劲劈,握刀的手都还在颤抖,但他是大内侍卫的统领,没得选择,但听了沈孤鸿的话语,不禁停下来,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沈孤鸿知道闯皇宫罪名不但他却是不怕,于是道:“在下沈孤鸿,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诸位见谅!”
康正深居皇宫,而沈孤鸿“神箭公子”的名声刚起,他自然是不认识沈孤鸿,只是冷冷道:“阁下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今日若是捉不住你,你可知道这一干兄弟是何罪名?”
沈孤鸿闯皇宫之时哪会顾忌这许多?当下听得康正言语,便道:“石太医,她真的没救了吗?”
石惠宇虽然被沈孤鸿的劲力所伤,但所幸不严重,他摇头叹息道:“没救了!”
沈孤鸿闻言,当真是万念俱灰,他怅然大笑几声,道:“好,今日沈某连累了诸位,那诸位将我杀了,可以向皇交差了!”
康正等大内侍卫听得沈孤鸿的言语,均是一怔,但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不知道沈孤鸿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却在这时,屋里传出青菡的声音:“竹轩哥哥,你不能死。”
沈孤鸿凄然道:“我救不了你,我当真是该死!”
青菡顿时急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床起身,却是摔在了地。沈孤鸿急忙跑进屋里,将她扶起来,道:“好,你不要激动,你不要我死,我不死!”
青菡艰难的睁开眼睛,温和的看着沈孤鸿,道:“你若是死了,梨花山庄的仇谁来报?你若是死了,觅芳她怎么办?你若是死了?我如何瞑目?”
青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般在沈孤鸿的心里扎了一下,直痛得他几乎窒息。
“我真是没用,唉!”沈孤鸿终究是绝望了,心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康正听得二人谈话,便走进屋里,问道:“阁下是梨花山庄的人?”
沈孤鸿幽幽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康正曾是沈鹤吟和素方天的兵,当下他已经激动得无法形容,他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