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整个崆峒山都成了晶莹世界。早晨,崆峒派的弟子便给沈孤鸿他们送来早餐。沈孤鸿习惯性的与觅芳一起用餐,今日早,他更是早早将觅芳叫到自己房间。
觅芳看着那些冒着热腾腾白气的白米粥,说道:“他们开始动手了吗?”
沈孤鸿道:“今天会动手,这粥你不要喝,我喝行了。”
“真的没事吗?”觅芳这时拿出一支银针,往那白米粥一插,将银针拿出之后,银针顿时变成了黑色的。
沈孤鸿道:“放心,绝对没事!这也许是福祸相依吧,自从飞云城下吃过那白鱼之后,我好像真的已经是百毒不侵了!”
沈孤鸿说话时,将桌子的两碗粥各吃了一些,配着的咸菜灯也吃了一些,接着两人收摄气息,各自趴在桌子。过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左右,门外再有崆峒派的弟子喊道:“神箭公子在?我们过来收拾一下!”
声音传出好一会,都没有人回答,站在门外的唐浩与几个人一同走进屋里,检查了一下桌子个粥和菜,又看了看露出脸来的沈孤鸿,只见他嘴唇发黑,整个人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鬼一般,这很明显是毒的迹象。这群人见状,互相微笑点头,将剩下的白米粥和菜都端了出去,然后又将沈孤鸿二人的门关。
崆峒山深处,武学扬抓起一把洁白的雪放在嘴里,冰雪在嘴里融化,瞬间化作雪水而被吞下。在这时,但见得一直飞鸽飞来落在他的肩,武学扬将飞鸽脚的竹筒取下,将里面的纸条拿出,只见得面写着一行字:沈孤鸿已经毒!
自金陵那一战之后,沈孤鸿是武学扬心的噩梦,当下见得沈孤鸿毒的字眼,双目顿然射出两道精光,转而间却又是生出疑惑,自语道:“这个沈孤鸿,哪有这般容易?不过他办事向来稳妥!,应该不会有事,。”
武学扬思绪翻转几下,又道:“待我亲自去看看!”
武学扬说完,便从怀拿出一个人皮面具带,这张面具乃是当年在崆峒派布置棋子时多面判官苏伊以一个崆峒派的弟子的面容为参考制作的,而那个作为参考的弟子也是他们的暗棋。这些都是他与苏伊一同布置的,除去他们之外,没有人知晓这些。
唐浩回到屋里,但见得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里面,他衣衫普通,身子消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一般。
“果然如毕老所料,沈孤鸿他们已经毒,只是不知道毕老的毒能否”唐浩说话时,双眼却是盯着这老人。因为这老人极为危险,他是当年被吕松岩、吕松华、燕超三人逐出崆峒派的毕茕。
毕茕双眼闪着幽幽光芒,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仿佛他随时都会死去一般,只是若是仔细看去,那闪着的幽光却是带着一种狠毒的味道。
“老夫的毒,算是殿主都称赞的,只要他们毒,老夫敢打包票,神仙也救不了他们!”毕茕说道。
唐浩点头,道:“好,既然如,毕老可否有兴趣去瞧瞧,看在下是如何让燕超如何退位让贤的!”
毕茕闻言,眼闪过一抹恨色,佝偻着的身子忽然间打直,只听他道:“当然,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崆峒派我得不到,也只能由我亲手毁掉!”
唐浩目光微微一闪,不再说什么。
在唐浩等人离开屋子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沈孤鸿和觅芳才坐起身来,当下他体内的真气流转,嘴唇的黑色瞬间隐去。
觅芳见状,不由问道:“没事吧?”
沈孤鸿道:“没事,放心,这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真正的毒药早没了!”
觅芳点头:“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沈孤鸿道:“好戏看了这么久,今日最为精彩,咱们怎能错过?”
觅芳闻言,只是一笑。却在这时,沈孤鸿耳朵微微一动,轻声道:“快趴下,又有人来了!”
二人恢复刚下的样子,一起趴在桌子。在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待到沈孤鸿屋子边时,便停了下来。
这来人身着崆峒派普通弟子的衣衫,开门的手法极为了得,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走进屋里,见得觅芳倾倒在桌子,看不到面容。而沈孤鸿露出半边脸,嘴唇发黑,确实是毒的迹象。
“沈孤鸿,你也有今天,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这来人在屋子站了一会,才自语道。
这人临走时不放心,又多看了几眼沈孤鸿,走到沈孤鸿的身边,伸手在沈孤鸿的鼻孔边探了一下,确定沈孤鸿已经没有了呼吸,才离开屋子。
待那人走后,沈孤鸿和觅芳坐起身来,二人相视一笑,觅芳道:“这人倒是检查得仔细,可惜他们忌惮的是你,若是多看一下我的话,必然露陷!”
沈孤鸿道:“这是一个人的思维缺陷,不过没想到他胆子不竟然敢亲自来崆峒派,也好,这样也让我省了许多事!”
觅芳道:“他的声音是有些熟悉,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是谁!”
沈孤鸿道:“他是铁笔判官武学扬,算是他换了一副面孔,依旧换不掉他的声音,还有他的眼神。我的灭阎罗殿的计划,从他开始吧!”
沈孤鸿的话虽然说得很温和,可是觅芳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其间蕴含着的恐怖杀机。
燕超的屋子里,燕芬芬和金章都在,三人正在用餐,却在这时,外边传来响动和嘈杂之声。燕超目光微微一闪,道:“看来他们是坐不住了!”
金章道:“真的是大师兄吗?”
对于自己的四个弟子,说实话,燕超最喜欢的确实是大弟子代正举,当下他微微叹息一声,道:“人是会变的,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看走眼了!”
“有的人会变,有的人或许本来这样,只不过这个时候显出了他的本相而已!”燕芬芬道。
“你们要做什么?”燕超的门外站着的是一位普通的崆峒派弟子,他见得代正举、唐浩二人带着几十个崆峒派的弟子到来,不由厉声喝道。
代正举没想到这个弟子竟然这般无礼,当下他不由多看了这人几眼,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认不出来。
“师弟息怒,我等是前来看望师父的!”代正举身子高大,向来一温厚忠实而著称,在这时也不曾有半点怒气。
那人冷哼一声,道:“师父他们正在用餐,你们先回去吧!”
唐浩目光微微一闪,正要发作,在这时,燕芬芬打开了屋门,目光扫过代正举等人,道:“大师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代正举未有答话,却是唐浩抢先道:“没什么,我们来看看师父怎样了,顺便与师父商量一些事,师妹你们也在啊,这好!”
燕芬芬微微蹙眉,却在这时,屋里传来燕超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屋子里,燕超已经用完餐,当下有两个弟子走进屋里,将桌的东西收拾了。燕超与金章坐在一起,端起桌的水杯喝了一口。
代正举道:“师父恢复这么快,这真是太好了!”
燕超淡淡道:“怎么?你希望我快些死?”
代正举闻言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是唐浩道:“哪里?大师兄向来孝顺。”
燕超忽然看向唐浩,道:“为师怎么觉得最近这几天你的话以前多了?”
唐浩笑道:“这不是见到师父恢复的不错,高兴嘛!”
燕超冷哼一声,道:“说吧,你们来做什么?”
代正举听得燕超的话,犹豫许久,神色略显挣扎,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唐浩见状,向着燕超行了一礼,道:“师父,这些日子以来,崆峒派的大小事务都是大师兄在打理,是以大伙一致认为,师父不如将掌门之位直接传给大师兄,如此一来,大师兄做起事来会更加得心应手,而师父您老人家也可以去享几天清福了!”
“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金章忽然站起身来,身有股凌然之势。
唐浩丝毫不理会金章,而是直接看向燕超,淡淡道:“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而已,你看这外面的一百二十几名弟子,他们与我都是一样的想法!”
燕超却是看了一眼,道:“你怎么想的?”
代正举犹豫片刻,一咬牙道:“师父您已经老了,您放心,这崆峒派在我的手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当真如此?”燕超的眼神有些犀利。
代正举道:“弟子以性命做保!”
燕超叹息一声,再次看向代正举,道:“为什么?”
代正举闻言,心神不由一颤,他看了一眼燕芬芬,眼闪过痴迷之色,转而间看向金章时,却是充满着难以压抑的恨色,他指着金章道:“师父是不是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三师弟?还要将师妹也嫁给他?”
燕芬芬和金章闻言,均是露出惊色,燕芬芬道:“对于掌门之位,我与金师兄都不在乎,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一起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金章与燕芬芬是一个性子,对于名声看得极重,可是绝不会不折手段,必要时还可以放弃,当下二人四目相对,眼尽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