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范天雷拿着那张照片，默默地注视着。

唐心怡看看照片：“你准备告诉他吗？”

“还不是时候。”范天雷看着照片摇头。

一旁的陈善明叹了口气：“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没有人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太残忍了。”陈善明说道，“他完全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如果他不来当兵，如果他不来我们这里参加集训选拔，如果他……”

“你不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兵吗？”范天雷说道。

“觉得，但是这对他个人太不公平了！”

“他是做好兵的材料，就应该保卫祖国，否则练武干什么？”

“难道是个练武的就应该来当兵？”

“别人可以不来——”范天雷看了看照片，“他不能不来。”

“为什么？”陈善明问道。

“如果你的父亲被坏人害死了，你会释怀吗？”

“当然不会！”

“他也一样。”范天雷说，“一个人的一生只有几十年，是压抑着，还是爆发出来呢？他承载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没有一个心灵的出口，这一生也许会过得很风光很富有，但是他不能释怀，他不会得到幸福和快乐。记住，真正的幸福和快乐，不是来自物质，而是来自心灵！”

陈善明说道：“但是如果蝎子不出现，他怎么报仇？”

“你这话有些狭隘了。”范天雷摇摇头道：“我所说的心灵的出口，并不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个男孩子，你该知道父亲对他的意义多重要。他的内心很封闭，他希望能够跟父亲在一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父亲牺牲了，但是在他的心里，父亲没有死。”

“这个道理我懂，只是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他的父亲在一起呢？”

“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范天雷说，“当父亲跟他融为一体，父亲的生命才真正得到了延续。”

说到这，范天雷笑道：“不过李凡的出现是个意外，我想他的这条路应该不会孤独。”

说完看向一遍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心怡，范天雷说道：“心怡，你的这个弟弟不简单啊！”

唐心怡说道：“或许他早就在为今天准备着，我对他的关心还是不够。”

范天雷笑笑：“他是一个好苗子，但是温室里长出不了花朵，走吧，该操练他们了。”

深夜，帐篷内已经熄灯。

这时陈善明冲进来举起自动步枪一阵扫射，众人立即爬起来穿衣服。

训练基地，众人们全副武装，肃立，哪怕他们才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没有人有怨言。

范天雷走到他们跟前，鄙夷地骂道：“一群草包！”

所有人都不吭声。

“一个草包，我还能容忍！因为军队很大，个把草包滥竽充数还是可以理解的。一群草包，我不知道怎么容忍？！”

范天雷看着他们，“你们以为战争距离你们很远吗？以为现在是当和平兵少爷兵的时候吗？是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悠闲时光吗？不是！就在今天下午，就在我们观摩死刑的刑场，差点儿爆发一场真正的战斗！”

哪怕之前唐心怡提起过，但是当从范天雷嘴中说出，大家还是很意外。

“一群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潜伏到刑场附近的山，准备劫法场！你们都是部队骨干，该知道保密纪律。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让你们当作喝酒时的谈资，也不是让你们当作搞对象时吹牛的本钱！我是想拷问你们，拷问你们每一个人——作为龙夏人民解放军的军人，你们做好准备了吗？！”范天雷怒吼。

众人都不说话，汗流浃背。

“如果这群混蛋没有悬崖勒马，及时改变主意撤离现场，一旦战斗打响，你们这些龙夏人民解放军中的精锐，有信心有把握跟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来一场血战吗？！”

还是沉默。

“报告！”王滟兵喊道。

“讲！”

王滟兵出列说道：“报告！如果战斗真的打响，我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看！我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吃素的！”

“对，不是吃素的——是吃肉的！”范天雷鄙夷地骂道：“吃个豆腐脑就吐的，滚回队列！”

“是！”

范天雷怒视着他们：“幸亏战斗没有打响，否则龙夏人民解放军的脸都会被你们丢光！在这里，我要表扬李凡”

李凡脸没有表情。

“虽然他还是草包，但是他发现了潜伏在山500米外的狙击手。”

范天雷扫视着眼前的众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懂得观察周围环境，懂得作为一个狙击手，在任何时候都要有敌情观念，要去观察、发现！至于我为什么说他也是一个草包，他竟然用一个镜子去试探对方，这需要试探吗？”

“现在你们明白了没有？为什么我要让你们去刑场看杀人，看子弹爆头？”

范天雷顿了顿道：“因为战争虽然没有爆发，但是战斗随时都可能打响！作为特种部队，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特种部队，就是国家武装力量的第一道防线和最后一道防线！当敌军在我境内进攻和袭击的时候，当城市被占领百姓被蹂躏的时候，我们就要和敌军周旋到底！血战到底！”

“一个爆头就让你们恶心得吃不下饭，还做共和国武装力量的第一道防线和最后一道防线？把任务交给你们，老百姓能安心睡觉吗？狙击手是干什么的？狙击手就是爆头的！就是要看着子弹从自己的枪口出来，然后打爆目标的脑袋的！你们没做好准备，但敌人做好准备了！保家卫国——你们胆子都破了，还保家卫国？玩球去吧！你们要时刻拷问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员们怒吼。

“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准备着！”

“我听不见！”

“——时刻准备着！！！”众人吼得气壮山河，杀气凛然。

“给我带出去，山地夜间穿越！”范天雷转头，“苗狼，我不想看见这群草包还能这么有力气地在我跟前说大话空话！”

“是！出发！”土狼一声令下，众人连忙奔向山地，进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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