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须而笑的王越真的不像是一个好人。
嗯,王越本身也不是啥好人。
他是对手下好,一位可以为手下抢军功的好统帅。但他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将。
一个名将不是喊出来的,而是死人死出来的。身为名将,为了战胜敌人,他没少坑人,坑敌人也坑自己人,只要可以胜利。
这样的兵法用的多了。王越自然不介意看许玄倒霉。
不过许玄倒不倒霉不知道,他抚须而笑的恶意,许玄却已经感应到了。
这老头怎么个意思?笑的这么邪恶的吗?
那么,自己要不要告诉他,他其实已经染病了。
是的,王越已经感染上了广疮。
人与人之间的抵抗力就是那么奇妙。
寺中的老和尚没少接触美洲僵尸,也就是病源体,但他们无一人染病。
但是王越不过昨晚刚上的山,围着僵尸转了几圈,他就染上了。
牟斌看许玄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挑了下眉头看向下许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作为锦衣卫的大功臣,牟斌对许玄的态度非常的好。
这是当然了。
牟斌认为许玄是人才,派人给他送去了飞鱼服,许玄不仅收下,回头就送上这么大的军功。
哪个做领导的不喜欢。
本来京师出了白莲教,锦衣卫肯定是要倒霉的。不仅朝臣们会说他们尸位素餐,就是弘治皇帝也会骂他。
说不定朝廷还会借此进一步缩减他们的编制。
可是现在好了。许玄就是锦衣卫的人,这事就是锦衣卫办下的。所以他们锦衣卫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对许玄不要说热情一点了,就是捧在心中,牟斌都不觉得过分。
他们锦衣卫这一回可是立下了大功了。
许玄可以感应到王越的恶,自然也可以感应牟斌的兴奋。
所以许玄想了一下说道:“牟大人,这唐一儒做人肉买卖。染病的死人肉被他卖了出去,只怕这一次染病的不少。”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特别是外来的疫病,其传染性绝对惊人。一个不小心死个几百、上千万,不是没有。
可惜许玄没有看过这方面的明史,并不知道历史上这病在大明传染的范围与人数。
当然,他就是看了也没用。因为这个病在大明的传播,是一直到了1980年才被医学家们核实。
再加上这病感染的是男人的小丁丁。不脱裤子,根本没人知道这人的丁丁是健康加,还是烂掉的。历史上还真没多少记载。
但是能让欧洲人大呼“美洲复仇”的传染病,就绝对不可能只传染几个人便结束了。
牟斌略带着惊讶的说道:“人肉买卖?他们不是白莲教吗?”
白莲教是造反的,怎么还做起了买卖。
许玄严肃说:“他们不仅做人肉买卖。朝中不少的大臣都买了。士绅们更多。”
这是许玄从唐一儒口中得来的口供。
唐一儒为了打消许玄的疑虑,让许玄不会觉得他是唯一的背叛者,一口气报出了许多人物来。
“他们疯了?死人肉也吃?”
听到朝中大臣这么多人服用“闷香”,而且还服用的是生病的。一时间就是牟斌也接受不了。
许玄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为了延年益寿吧。”
说到这,许玄又继续说道:“他们为了延年益寿,自己染病不说,就怕是一染一家人。”
嘶
牟斌想了想,不是有可能“一染一家人”,而是肯定会“一染一家人”。
广疮的传播途径,牟斌听许玄说过的。那可不是开玩笑。
在过去,不管是什么样的疫病,总是会先从百姓中传播起来。
而现在这病,分明是在上层开花啊!
现在,牟斌算是明白了朝臣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传染上了。
啧。这是服药把自己服病了。
“糟了!陛下!”
牟斌立即反应过来,弘治皇帝可也是个药罐子呢。
意识到弘治皇帝有可能中招,牟斌立即对许玄说道:“许玄,你立即跟我回宫,帮陛下检查一下。”
“是,大人。”
许玄微微点点头,即便牟斌不提,许玄也要回城一趟。他不担心弘治皇帝是不是中招,他担心他的便宜父亲中招。
朝臣中这么多服用闷香的,他们根本是直接把病毒往口中塞啊。
而偏偏这时候许本山又调出了司天监。
如果还在司天监。
这时候干的就是祈福,以及历法这些不接触人的工作。
待在司天监的小圈子里,简直就是最好的隔离。
哪里像现在,宫中宫外的跑。同僚之间的接触。中招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
担心皇帝中招,牟斌安排一个千户守着俘虏,他则带上许玄、太子、朱宸濠、朱琳霺、朱女他们。
总之,白莲教的出现,使得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贵人们要全带走。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更多的人马。
朱宸濠并不想走。他的那些造反证据还没找到呢。
但是面对造反专业户白莲教的切实威胁,朱宸濠很从心的一起登上了马车。
回城之后,牟斌令人重新安排朱宸濠他们的住宿隔离,自己便带上许玄急急进宫去了。
这时候,弘治皇帝正头疼怎么应对自己的朝臣。这时候听说牟斌回来了,立即把人叫到了御书房。
弘治皇帝离开议事的暖阁,避开李东阳他们,单独先见到了牟斌:“怎么样?具体怎么回事?”
他需要先知道自己那调皮捣蛋的儿子到底干了什么,他才好为这事收尾。
只不过牟斌却告诉了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你是说真的有白莲教,还被俘虏了?”
“是的,陛下。锦衣卫与边军通力合作,俘虏白莲教人九千多人。”
牟斌的报告假吗?
当然不是事实。
但正因为不是事实,所以更容易让人相信。反正弘治皇帝信了。
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却信了。
这就是现实。
现实的世界有时候比还要诡异。
而弘治皇帝听了,心中舒服了,不再担心,弘治皇帝心想:那臭小子话也不说清,早这么说,朕不就信了吗?可难为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