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快,徐氏给女儿请了京城最好的先生来教导女儿读书认字和学习古人书中的道理,又让刘姥姥培养女儿琴棋书画和女红茶艺,恨不能把过往女儿错过的一切都补上。
虽然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但徐氏并不逼迫女儿样样精通,也不要求女儿必须出类拔萃,只让她随心去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
闲暇之余徐卿芸会陪着则儿和兰儿在家中打闹,时而到厨房跟着厨娘学做好看的点心,时而卷起裤脚到芳菲院的小池里捉鱼……偶尔看着则儿和兰儿的时候也会想起徐小妹,也会想着不知道小妹现在是不是也在跟着村头王丫她们下河捉鱼。
到国公府的第三天徐氏带着徐卿芸到奴隶市场去看过,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丫鬟人选,徐氏后来说会让人留意着人选,又让初梨和双梨两姐妹先跟着徐卿芸。
徐卿芸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徐氏怎么说她便怎么应着。
一个月很快过去,徐卿芸偶然听到初梨说起春日宴才惊觉现在已然是四月了。
各国春日宴习俗不一样,像赵国和靳国吉国就会组织大家一起采桑养蚕,而祁国则是由一家或者两三家做东准备春日游,但城外举办一场简单的宴会或者游戏,此习俗祁国全国都比较重视。
春日宴将近,徐氏找到徐卿芸同她商量今年国公府是否举办春日宴,徐氏言明,徐国公府子女共七个,但四位小姐中二小姐早夭,三小姐出嫁,四小姐尚且年幼,能主持春日宴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徐卿芸了。
“母亲有何想法?”
徐氏不喜热闹,故而国公府从未举办过春日宴,徐氏的意思是如果徐卿芸想办的话自己可以协助她办一次。
“女儿也不喜这劳累人的事情,那今年就如往年一样去赴别家的热闹吧,如此也省心很多。”
春日宴之前各家都会互相打听有哪几家做东,又有哪几家不办,然后提前分发请帖。
“周丞相家、李将军家还有永安侯府、平乐公主府……这几家都派人送来了请帖,姐,你刚回京城不久没什么相交好友,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平乐公主府的宴会认识几个朋友?”
徐陵风一张一张细看每家设春日宴的地点,一一分析并给徐卿芸提出自己的看法,“周丞相家定在城外凤凰山,丞相家一无女儿二没儿媳主事,故而由丞相夫人主持春日宴,那地方远不说还无聊,爬山有什么好玩的……李将军家由三女主持,那小姐爱骑马射箭,每年都约在马场,姐你应该不会喜欢……我也觉得不适合你……永安侯府和平乐公主府……”
说到这两家,分析的滔滔不绝的徐陵风突然面露难色,突然停了声音。
徐卿芸停下练字向徐陵风看去,问道:“这两家怎么了?”
“永安侯府和平乐公主府……向来不和,每年都远在镜湖上租舟比试琴棋书画,去年就差点闹出人命。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姐,要不……咱们家自己举办一场?”
思来想去,徐陵风觉得去哪家都不合适,要么是玩的不尽兴,要么是不合适徐卿芸,要么就是玩的太闹心,还不如自己家举办一场,怎么高兴怎么来。
徐卿芸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我到京城时日短,对京城的春日宴流程不熟悉,再说也没有特别想要邀请同游的好友,若是请了客人又怕招待不周……母亲最近日日为了父亲病情很是担忧,为人子女,自然不能让母亲再为我劳心费神。”
“那……我帮你?”
徐卿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一男子,年岁又不大,哪能处理好这种繁琐的宴会?”
徐陵风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又提议道:“那……让三姐回府帮你?”
三小姐徐梓桃,楚姨娘所生的第二个女儿,一年前已经出嫁,嫁的是朝中一位七品小官,婚后随夫家到鄞州任职很少回来。
徐卿芸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算了,免得惹得三妹婆家不满让人家在背后说她闲话。”
“咦~姐,你是没见过三姐,就她那个脾气,谁敢在背后议论她?”徐陵风解释道:“当初姐你失踪后不久楚姨娘就生下二姐三姐,唉,因为你失踪的关系,父亲母亲把对你的爱都放在了二姐三姐身上,把这两人宠得上天入地摘星星摘月亮。后来……二姐不幸失足落水,这样的极宠便给了三姐一人,她在家里的时候说话都比我硬气许多。”
听徐陵风说话这语气,好像对这个三姐有着很大的不满。
“……我想去周丞相家的宴会。”
“啊?为什么啊?”徐陵风不解,说道:“周丞相家邀请的大多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夫人,你去了也和那些已婚夫人没什么话题。”
这倒不是问题,本来徐卿芸也不是奔着交朋友去的,就是觉得到京城这两个多月都没有好好出去走走,想到外面散散心而已。
“没关系,我觉得就算只是去看看山水也是好的。”
既然徐卿芸自己都这么说了,徐陵风自然不会反对,把手里的一大堆帖子一扔,“那好吧,你弟弟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看看凤凰山的山山水水。”
徐卿芸莞尔一笑,再低头去看刚才写的字帖,“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这首词徐卿芸以前没听过,只是让初梨到外面买来的一些字帖,原本很喜欢词中描绘的春景,但看到后面天涯何处无芳草和多情却被无情恼又觉得这首词实在无趣,没再继续描这张字帖,随手收置在一旁重新取了另外几副新字帖放到桌案上。
“小姐,楚姨娘房中的韵儿姑娘送桂花糕来给您,您要见见吗?”初梨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奴婢刚才去小厨房准备小姐的点心没有守在门外,奴婢看韵儿姑娘来了应该有一会儿了。”
徐卿芸和徐陵风对视一眼又同时抬头向书房外看去,徐陵风不悦地皱着眉头,说道:“让她走,我姐不爱吃什么桂花糕!”
这话徐卿芸没有反驳,“初梨,你让韵儿姑娘回去吧,桂花糕收下,再让她替我谢谢楚姨娘好意。”
门外一个柔柔弱弱的女音小声的回道:“是,小姐,奴婢先回去了。”
待初梨进来告诉徐卿芸韵儿已经离开了芳菲院,徐卿芸又问徐陵风,“风弟,你觉得楚姨娘是个怎样的人?”
“哼,今日之前我倒觉得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竟从不觉她的人居然会在暗处偷听主子说话!”
徐卿芸也清楚像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院自然同寻常百姓家不一样,也知道下人偷听主子讲话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仔细想了想刚才自己和徐陵风的谈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算了,左右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事,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陵风想了想,说道:“楚姨娘一向爱女如命,方才你又说三姐回来帮你主持春日宴不妥……姐,你觉得楚姨娘会不会记恨你?”
“……我不知道。”
“以后你离她远些,我借着今天韵儿偷听主子讲话这个由头让父亲禁她的足不让她出她的院子,你还是少跟她接触。”
实际上到国公府一个多月,徐卿芸至今还没有见过楚姨娘和白姨娘,就连徐效容也极少见到。
似是心有灵犀,徐陵风又不放心的说道:“还有那个徐效容,你也离他远点,我总觉得那个人阴沉沉的,看着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说好的国公府的人都很好相处呢?怎么一个月就这个也危险那个也不能接触了呢?
徐卿芸知道徐陵风这是在担心自己为自己好,只一一应下来,“好,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