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主城外。

突厥大营。

“砰！”

一个酒杯被重重地砸在了地。

底下跪着的士卒不敢直面可汗的怒火，只能瑟瑟发抖。

颉利可汗怒声喝道：

“你再说一遍，襄县怎么回事？！！”

士卒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

“可，可汗，襄县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了……逃回来的只有几个老兵，他们一开始便逃了。”

“因为，因为他们当时看见李懿冲阵，便只想逃走。”

“他们说，李懿的确只带了三千人马来，但很轻易地便杀穿了大军阵营……”

颉利可汗暴怒着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他！

“你他娘的说梦话呢？！！”

“三千人，三千唐军能杀穿我突厥的五万大军？！！”

“滚出去！逃兵斩首示众！”

怒吼完，颉利可汗仍觉得不解气般地再踹了那士卒一脚。

士卒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营帐内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里面除了颉利可汗，还有突利可汗在。

两个突厥最高首领都站在营帐里，默然对视了良久。

“您觉得，这是真的吗？”

突利可汗突然开口问道。

颉利可汗安静了片刻，怒火散去了些：

“李懿率领的军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太惊讶了。”

突利道：

“那可汗的意思是……”

他话未说完，此时忽然又有一个斥候奔入了营帐。

“禀报可汗，襄县……襄县外垒起了京观！”

颉利可汗冲过去，拽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

“什么京观，说清楚！！！”

斥候结结巴巴地答道：

“五万，五万大军做成的京观……”

颉利可汗的手无力地松开。

斥候跪在地，声音颤抖：

“李懿没有留俘虏，投降的士兵，被他……被他全部杀了。”

颉利怔怔出神，而后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发火了。

李懿这个人的存在，让他再也难以升起怒意。

只剩胆寒！

“李懿什么时候变成了会坑杀俘虏的恶鬼……”

“他们汉人不是最重名声的吗？！！”

颉利可汗的嘶吼声回荡在军帐里，带着恨意与不甘。

突厥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更不要说与大唐相比。

五万人被集体斩首，一个不留，对于突厥来说是一个难以承担的损失！

在李懿镇守幽州的那五年里，每每突厥部落想要在幽州各地劫掠些钱财，都会被李懿轻而易举地杀退。

他以前打了很多胜仗，但几乎都是留有余地的！

几百人的骑兵小队，那全军覆没也就罢了。

数千人规模的战役里，李懿向来都不会追杀战败的突厥人！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因为李懿心里有个长期的战略。

他通互市，交好临近的突厥部落，都只是为了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地削弱突厥。

既然现在已经撕破了脸，那李懿就势必要赶尽杀绝！

突利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听说，汉人管他这种人，叫做万人屠。”

“这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凡不想遗臭万年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李懿，他是个疯子！”

最后一句话，是突利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空气安静了。

他们都想起了之前那五年里，被李懿支配的恐惧！

派去抢劫县城的突厥骑兵们，去一千杀五百，去五千杀三千。

李懿会留半数的俘虏放回去。

并且让他们给自己的首领带话——

不想部落覆灭，就老老实实跟大唐、跟幽州做生意，别想着不劳而获！

幽州周边的小部落不少。

以往所谓的“友好部落”，其实一开始没一个是真的友好。

都是被李懿给物理超度，强行和谐的。

没办法，打不过就只能商贸往来啊！

而且部落的首领们，的的确确十分喜欢大唐出产的丝绸与瓷器。

所以，幽州周边的部落，就这样一个个地变成了幽州的友好部落。

连同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他们一起，都是被迫与幽州友好通商的。

......

军帐里，压抑的气氛中。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了颉利可汗的脑中！

“不对！”

“李懿以前威名赫赫，但他向来不会亲自阵。”

“他的身体差得，连马都骑不了！”

“不然怎么会是病虎！！！”

他口中念念有词，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了。

突利可汗心中也是一凛！

“听长安的探子回报，说是李懿在大唐的天牢里关了三年！”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幽州？！”

颉利可汗猛的抬头看向突利！

“此事，会不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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