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以十三岁天真烂漫的口吻说:“是啊,皇伯父所言有理,这所耗精力不少呀。”
荀白水却胜券在握的语气:“老王爷大可放心,如今盛世太平,陛下作为天下之主,再大的事情也可折腾得起,更别说现在只另募一支小小的新军了。”
苏锦继续说:“荀首辅所言也极是,你们两个说的都有理。”
……
众人内心:皇帝是小孩,毫无主见怎么办?
众朝臣缄默。
萧庭生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耐心地劝说萧元时:“帝都羽林是完全属于陛下的一支军队,陛下若想重建,这当然不是问题,只是您尚未成年,才刚刚学理朝政……”
“陛下尚未成年怎么了?!”
如原剧情一般,荀太后的声音从御座侧后方传来,继而摔帘而出。
荀太后尖锐的说道:“老王爷的北境人马二十多万,还不是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朝廷何曾说过什么?陛下的威望虽然不能跟老王爷相比,但到底已是一国之君,难道就因为年岁稍轻,便要处处看人脸色不成?”
耿直的老王爷:“现在商议之事与后宫无关,无须娘娘建言干涉。”
苏锦:老王爷V5,有好戏看喽。
荀太后智商上线:“什么后宫干涉,老王爷大可不必扣大帽子压人。哀家进宫几十年,连先帝都不曾说过哀家有什么不妥。怎么到了万事由您做主的时候,我们母子就百般不是,连出来说句话都不行了是吗?”
苏锦看到老王爷气的脸色发白,牢记这是她的任务对象。于是说:“母后说这话过分了些,皇伯父是为了我为了大梁,毫无私心,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于是轮到荀太后生气:“既然老王爷桩桩件件都为了大梁,毫无私心,那各位大臣直接到长林府上朝好了,何须陛下在此听政?”
真是一句比一句诛心。
萧平旌上前扶着老王爷,感觉到其父王身躯已被气得颤抖,于是冲动之下迈前两步:“太后娘娘此言何意?”
萧平旌刚说完,荀太后演技爆棚,向被惊吓着一般跌坐在地,含着哭腔和恐惧对苏锦道:“皇儿!皇儿!你都看见了,怀化将军当着朝臣和陛下你的面就对哀家如此……”
苏锦差点想笑了。上前扶起荀太后。且对旁边的太监说:“搬两把椅子,扶母后和长林老王爷坐下。”
然后苏锦继续天真的语气:“众位卿家,原来早朝议事是这样子的吗?父皇在的时候,也争论的这么难堪吗?”
殿中众臣都觉得甚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锦继续傻白甜:“那我们先说说为什么要重建羽林营吧。皇伯父不同意的原因是耗资过大,而且我现在还小。那舅舅和母后为什么想让我重建羽林营。”
脑子不够多的荀太后说:“当然是要有一支完全掌控在陛下自己手中的军队啊。”
“为什么呢?”苏锦快速的继续问。
荀太后继续回答:“万一有人造反陛下也有能力平叛。”
“为什么会造反呢?”苏锦进入快问快答模式。
“因为有能力造反,皇权压制不住。”
“那是谁造反呢?”
“当然是长林……”荀太后还没说完,荀首辅厉声喊了一句:“太后娘娘休要胡言。”
苏锦却玩味的说:“我听懂了,母后是在防皇伯父,对吧。”
荀太后自觉失言,虽然担心长林王府一家独大,但是这也只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污蔑了。
老王爷萧庭生也听出了,怒极反笑:“好,好……”,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锦上前握着萧庭生的手,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皇伯父,我相信你。”
萧庭生看着小皇帝信任的眼眸,感觉到一丝慰藉。
苏锦一锤定音:“重建羽林营的事暂且搁置,我相信皇伯父的判断,也相信长林王府的忠心。”
苏锦回到高台之上:“诸位是觉得我小就可任意摆布吗?诸位是在质疑父皇临终的遗旨,是在质疑父皇昏庸吗?
用魔法打败魔法。
……
用天真烂漫打败城府深重。
……
用直白简单打败隐藏的阴暗思想。
……
众人齐呼:“臣等绝无此意!!”
苏锦继续说:“母后和舅舅主张重建羽林营,是为了防长林王府一家独大,防皇伯父会反;而皇伯父反对重建羽林营,却是站在大梁的角度,为我大梁考虑。我在这里再说一遍,我相信皇伯父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老王爷萧庭生不觉热泪盈眶,苏锦的话熨帖了他的心里。
苏锦看了看老王爷和太后,老王爷脸色已平缓,荀太后却气的说不出话来,苏锦又看向荀首辅,荀白水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如何,想来是不服气也不甘心的。
苏锦不等太后反驳,宣布道:“今日已不宜再继续商讨朝务,散朝吧。”
殿中众臣纷纷躬身,齐声道:“臣等告退。”
荀太后正生气着也不想理苏锦,她抬手让侍女将自己搀扶起来,一面哭叫“先帝啊……”一面由内侍搀扶着转向了后殿。
她想小皇帝之后肯定会去求她原谅,毕竟她一手教出来的小皇帝,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可是她忘了,之前小皇帝就并未按她心思行事了。早已换了芯子,这是苏锦啊,苏锦乐得荀太后一个人生闷气,只要不来找事,还想求原谅,怎么可能?
荀白水亦是自觉自己是为大梁为陛下考虑,今日之事却得如此结果,怔怔的看着已经走远的老王爷萧庭生的背影,怅然很久。
最后得出结论“陛下毕竟还小,又天性纯善,这是被蛊惑了”。
嗯,又干劲满满起来。
“这大梁还是少不得我要多操心护持着啊。”荀白水对自己说。
老王爷回府中喝下一碗汤药,气息渐渐平稳。
荀白水的侄儿荀飞盏,武艺高强而心思简单,他一直对长林王府亲厚,并不知道自己叔父这样的心理,或者说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怀疑长林王府。
荀飞盏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事,急急的来拜访长林老王爷。
“太后娘娘说的话确实令人心寒,”荀飞盏上前行了礼,劝道,“不过老王爷的身体最是要紧,后宫妇人之言,何必真的放在心上?”
萧庭生语调怆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