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行人稀少，阳光少有的明媚。

莫离追上灵姬，拉住她的手臂，“灵姬，我娶你，可我也要照顾昭嗣妹。”

“啪”的一声，灵姬的巴掌落在莫离的脸上。

“你就没对我专心过！”

“我当昭嗣妹妹的，你相信我。我答应专心待你，我绝不食言！”

莫离抓住灵姬的手臂不肯松手。

“我家传玉佩，你我一人一半，当做咱俩的定情信物。”

莫离掏出一对玉佩，灵姬甩手打落，“我要完整的感情和爱护，你满足不了我。松手！”

莫离自地上的玉佩收回目光，“我今生非你不娶！”

“我必不嫁你！”

灵姬抬脚踹莫离，莫离未躲，生受她那一脚，直接给踹在地上。

手紧捂痛处，脸因痛疼而扭曲。

“你怎么不躲？”灵姬怒气消了大半，有些心疼，有些埋怨莫离死脑筋。

可就是不扶他起来。

“我躲了，你气难消。”莫离艰难爬起，捂着肚子朝灵姬走。

“你就是凭着我喜欢你来欺负我！”灵姬抱臂而立，抿嘴怒视莫离。

“我哪里欺负你了？”

莫离眸子柔和。

“我说你有你就是有！”灵姬野蛮道。

“灵姬，我喜欢你，咱们不要吵好不好？”

莫离哄道。

“莫离，等我气消，你再来见我。”

灵姬气冲冲离开。

“该死的，还不来追我...”

忍着不回头，回头就是输了。

莫离弯腰捡起玉佩，小心擦拭干净，收回怀里。

回头望眼白家，朝灵姬离去的方向走。

“凌云君来前我必要哄好灵姬。”

莫离打定主意，快步跟上灵姬。

“灵姬，我请你吃糖葫芦吧。”

“滚开！我要静静。”

灵姬瞪着莫离，犹如一头雌虎因领地遭侵犯而发威。

“你要不放心我，我今个就娶你为妻。”莫离诚心诚意道。

“我没人要是不是？”灵姬瞪视莫离。

“至少我要你。”莫离迎上灵姬的目光，深情告白。

“滚！我不定嫁你。”

灵姬连刀带鞘横扫过来，刀风吹拂莫离的长发，只觉刺痛脸面。

莫离躲过，“我心里只有你，我保证。”

“你怕凌云君来，我移情别恋？”灵姬瞧眼莫离，心中自有计较。

“确实，不过我担心的是我照顾你不够好，你多看别的男子一眼，我吃醋。”

莫离坦白，说完一笑。

灵姬噗嗤一声笑了，“就你爱吃醋。”

莫离见哄好灵姬，心里登时轻松不少。

“莫离，你最好专心些，不然我随时移情别恋。”

“我一直都专心待你的。”莫离轻笑，靠近了些。

“莫离，你猜铁帅他们到底捉没捉住那妖？”

灵姬踮脚走，负手问。

“铁帅他们身手你我都知道，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他们仅仅离京不足七日，灵姬，你无需担心。”

莫离安慰她。

“嗯。”灵姬点头，“我知道，可我就是担心他们。京都镇妖司就咱俩，怪孤单的。”

“黄淑英武力爆炸，她一个敌妖王都行，加上铁帅，李叔他们，灵姬，你多虑了。”

“莫离，等铁帅他们回来，你跟秦时商量，要他追求白昭嗣。”

嗒嗒的马蹄声响，灵姬顺着莫离的肩头望去，面上一喜，推开莫离朝马车奔去。

“李叔，你们回来啦？”

李鹰驾马车在前，秦时、黄淑英等骑马在后，中间是黑布盖着囚车。

“是啊，回来啦。”李鹰笑道。

“铁帅，我有奏疏要呈上。”灵姬忙小跑来到帘幕前，弓腰呈上。

“等回镇妖司再呈上不迟。”

车帘未掀，威严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

“我瞧瞧那妖。”灵姬朝黄淑英一笑，快步来到囚车旁，掀开黑布，见铁链锁着那妖的琵琶骨，原本清雅俊俏的忽然变得狰狞可怖。

“凶什么？看我镇妖司刑具一遍遍在你身上使上，你还有力气凶！”

灵姬喝骂一声，松开黑布，走向街旁的莫离。

莫离作揖恭送马车离开。

“走啦，进行原定计划，我要涨饷银！”

灵姬笑着拉莫离跟上车队。

“希望铁帅心情不错，听一听你的涨薪说辞。”

莫离轻笑道。

“铁帅哪次听我的话？每次都是’放下吧，有决定再通知你。’可哪次通知过我！”

灵姬憋红了脸，埋怨道。

“莫离，我要屡败屡战，再接再厉，这次要联系秦时跟黄淑英他们，上书百人书，看铁帅答不答应！”

灵姬倔犟道，拉着莫离大步朝前走。

“灵姬，你跟皇后提，不就结了？”

莫离轻笑提议。

“我怎么可以麻烦皇后。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成事！”

灵姬觑眼莫离，“莫离，你不想涨薪？”

“我想，不过上书盼着涨薪，不如想着如何买地收取租子。”

莫离得意挑眉。

灵姬觉得眼前开启一扇财富的大门，“莫离，你置办多少良田？”

莫离掏出一叠田契，灵姬夺过来瞧，面露喜色，“行啊，有你的。”

“大唐风调雨顺的，有钱租铺子，置办田产，不挺好的？”

莫离得意挑眉。

“莫离，什么时候一起看看你的那些田产？”

灵姬兴致勃勃，眼放华彩。

“有空的时候吧。”

莫离负手朝前轻快的走。

灵姬追来，“莫离，我有些钱钱，我要入股！”

“好，有空我陪你一起看看。”

莫离大方答应。

“那就说定喽。”灵姬伸出小拇指，“来，拉勾勾。”

“你还小？拉勾勾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莫离取笑道。

“你到底拉不拉勾勾？”灵姬生气道，微鼓着腮帮，瞪视莫离。

“我答应你，来，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灵姬勾上莫离的小拇指，“今后我也是有田产的人啦。”

“如雪案告破，我想去她坟前烧纸祭拜。”

莫离望向城郊方向，有几分萧索和感伤，又有些释然。

“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想陪她说说话。”

灵姬善解人意，拉着莫离买蜡烛烤鸡和清酒。

城郊新起的孤坟前摆放着前来祭拜之人留下的祭品。

莫离蹲下，摆下糕点清酒烤鸡。

火盆里，莫离填黄纸来烧。

“如雪，你的仇人已经捉拿，你在那边好好的。”

灵姬开口道，帮莫离往火盆里填黄纸。

“灵姬，我有话要交代她。她在那边孤零零的不好过。”

“嗯。”

灵姬点头，默默转身，在不远处守着。

“如雪，我娶灵姬，若生的女孩，就取你的雪字，取我的离字。那样的话，她名唤莫离雪。

我心里答应永不离开你，可你我终究阴阳两隔。”

“如雪，我希望你伴我身边，不用等太久，我不会让你在凄冷的坟墓里等太久。”

“灵姬她任性又自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有人欺负你，你托梦告诉我。你想我，也来我梦里，我不会告诉灵姬的。这是咱俩的秘密。”

“如雪，你说期望有一日自由身，去看看海。我说到那日我载着你去。”

“如雪，我希望能有一日你我还有灵姬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可那一日永远盼不到了。”

“如雪，我喜欢你甚过灵姬，我有时当她妹妹，有时把她当成你。我希望你有她可爱欢脱的一面，我希望她有你温柔可人的一面。”

“我不是个好男人，我喜欢的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待。”

“我会善待她的，将爱你的那份加在她身上。我想那样的话女儿或许有你的样子。”

“我走了，不然灵姬要吃醋了，她醋坛子一个，弄不好我要整夜哄她的。”

你喜欢灵姬，或许甚过我。你的话里有一半提到她，我不会打扰你的梦，希望你淡淡的把我忘记。

如雪的淡影出现，朝灵姬一笑，重又消失。

灵姬还以微笑，担心莫离看见她。

莫离微红着眼起身，带着几分伤感。

“走吧。”

灵姬轻唤，余光扫眼坟前祭品，见一朵新鲜的紫兰静静躺着。

轻蹙眉头，捡起那朵紫兰，嗅了嗅花香，“莫离，你看，紫兰！”

莫离瞳孔缩成点，眸光定在那朵紫兰，起身接过紫兰，眸光扫视周围，“凶手并未归案！”

灵姬亦搜寻周围，却什么也没发现。

“铁帅抓的是假的？”灵姬怀疑地问，不敢相信铁帅他们抓错了。

可线索摆在眼前，不得不怀疑。

“走，追！”

莫离沿路追踪，疾步如风地在郊外荒野搜寻，站在高坡瞭望，依旧未发现半点人影。

灵姬寻来，目光搜寻荒野，“莫离，难道当晚有第四人出现在如雪姑娘房间？”

“回去审问那妖！”

莫离冷然，转身原路返回。

灵姬点头，追上莫离。

“要么那妖最后出现，却为何有那贵公子的样貌？”

“要么有意栽赃，要么那妖就是幻妖，模仿最后见到的人的样貌，才趁虚而入。”

灵姬边走边猜测。

“具体的审问那妖物就清楚了。”

莫离、灵姬朝城门口疾行，入镇妖司，进监牢。

监牢口篆刻神秘符文，专门克制妖邪。

莫离、灵姬常捉拿妖邪归入镇妖司监牢，已待之寻常。

莫离、灵姬由老牢狱卒领着，走过一间间牢房。

监牢阴暗潮湿，伴着腥臭味。几乎每间牢房都关押着犯案的妖物。

灵姬经过牢房时，时时感觉妖异的不善的碧蓝妖瞳注视着自己，准备随时冲破牢笼将自己撕碎的凶残恶意。

一声妖媚轻狂的娇笑自一处监牢中传来，轻浮浪荡中夹杂着迷惑人心智的靡靡之音。

“莫离，不要听。”灵姬轻声提醒，手不安地握住莫离的手臂。

“嗯。”莫离朝灵姬点头，大步向前走。

“大人，到了。有事唤我，不过我帮不到什么忙。”

老狱卒露出缺了门牙的几颗黄牙，转身原路返回。

那妖见莫离来，身上锦袍如墨染化为青黄单薄丝绸衣裳，他的面容一寸寸白皙细腻，不一刻已成为如雪的模样。

“莫离，我是如雪，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关在这里？莫离，你救救我，救救我。”

如雪惊慌失措，声音娇柔急切，莫离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向牢门踏去。

刚踏出脚，就被人拦住，莫离扭头看向灵姬，却见灵姬朝自己轻轻摇头。

“灵姬，我待你不薄，你快放我。这到底出什么事？我好怕。这一定是场梦，醒来就好。”

如雪惊慌中安慰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让人有走近安慰保护她的冲动。

“我为什么会锁在这里？莫离，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怎么不救我？”

如雪殷切地望着莫离，多么希望他能带自己出去。

莫离别过头去，不忍见如雪肩胛骨中穿过的铁锁和渗出来染透衣衫的血。

若如此对待弱女子，天理难容！

“莫离，咱们回吧，由其他执事来审问。事关如雪，按照章程，咱们不得审问。”

“嗯。”

莫离瞥眼如雪，多么希望她还活着。即使知道那只是妖物的诡计，可莫离如何肯对如雪狠心。

“莫离，你不爱我了吗？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多一刻，我都要发疯的。我要发疯的。我好痛苦！”

如雪哭喊着，濒临绝望的边缘。

灵姬死死握住莫离的手，眸子打在他的瞳孔，“莫离，镇妖司手册第一条是什么？”

“妖邪惑人，贪噬血魂。”莫离答。

“走吧。”

灵姬拉着莫离离开，身后传来如雪无助的哭喊，莫离不忍，脚步停滞不前。

“如雪是无辜的。”

莫离颤着声音道，不忍地扭头看向如雪所在。

“镇妖司男女二人搭档，为的什么？就是防止其中一人心志不坚，为妖邪所乘。莫离，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忘记你为何来的镇妖司。”

灵姬紧握住莫离的手加重几分力道，目光直视着他，“如雪已死，你亲眼见过。我知道你不忍心见如雪受苦，可那是妖物的诡计。”

“走，不然我打晕你扛走。”

灵姬抬拳头威胁。

莫离刚要扭头再看眼如雪，灵姬抬手捏住莫离的下巴，定住他的脸。

“我不废话，再不走看我巴掌。”

灵姬拉着莫离，巴不得快些离开那个如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