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睁眼,见自己躺在床上,白昭嗣守在床边,困的眼皮打架。
“白昭嗣,你睡会吧。”灵姬掀开褥子,轻脚下床,踏上官靴,扶白昭嗣躺下,替她盖上褥子。
“灵姬,你怎么睡地上?”
“你可不要说出去。”灵姬轻言嘱托。
“嗯。”
“我还有事,先走了。”
“蓝岚遣人来通知,陛下准了三司会审盗银案。”
“嗯。不意外。邢巧巧要嫁人了。”
“我知道,街坊四邻都传开了。一个哑巴,一个…,蛮般配的。”
灵姬眸子宁定几息,略略点头,替白昭嗣压了压褥子,“段明玉押在大理寺?”
“嗯,你睡了两天两夜。段明玉昨日押解来的京。”
灵姬蹙眉,眸子微狭,“我镇妖司协助查案。御史、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我镇妖司可参与审案?”
“我就转告你。其他的我不知道。”白昭嗣嘴角微笑上扬。
“我去问问铁帅。”灵姬匆匆离开,临走前回头,“今天几号?”
“四月二十七。”
“坏了,一百两要泡汤!我走了。”
“什么一百两?”白昭嗣疑惑一秒,随即放下,闭目养神。
…
“铁帅,陛下命三司会审盗银案。咱们镇妖司可配合审案?”灵姬跨入首殿门槛,大咧咧叫道。
“咦,铁帅又开小差?”
“算了,还是一百两重要。”
当灵姬赶到府衙,衙门口挤满了看审案的百姓。
衙门内隐约传来妇人悲戚的哀嚎。
“大家让让。”
灵姬走入府衙,见妇人哀嚎着扑在儿子身上,拼命摇头不让衙役们动刑。
“求大老爷不要再打了,我儿受不了的。”
地上静静躺着三枚随意抛出的令牌,大佬头站在案前又急又气,拿妇人没办法。
见灵姬来到,眼前一亮,招手唤道:“灵姬,你来的正是时候。”
妇人的悲戚恸哭声听得灵姬直挑眉。
灵姬皱眉走近,“大人,什么情况?”
大佬头将印满红手印的百家状纸指给灵姬,“你看看,本府审案,讲究实证。无知百姓竟然联名要挟本府,岂有其理!”
灵姬扫眼诉状,不怎么在意。
“大人,李二牛杀妻,可有人证物证?”
大佬头得意扬眉,“李二牛杀妻,因怀疑妻子不守妇道,伤风败俗。本府派人查证,其妻趁李二牛不在,陌生外商入其家宅,逗留时长。
李二牛归来,有人告诉他实情,于是气愤杀人。本府明察秋毫,怎会误判?”
“李二牛可认罪了?”灵姬问。
大佬头不屑地轻哼,“刁民求苟活,怎会认罪?”
“大人,张美娘是为我这个糟老婆子啊。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连累儿子儿媳做什么。”
灵姬扭头看一眼,“大人,可查清李二牛近日回没回家?有无目击证人?我有事,先走了。”
“案子都没完结,你再大的事能跟人命比?”大佬头不耐烦起来。
“大人,您家的猫二…?”
“先不管它。你先看搜集来的证据。”
灵姬看着卷宗直挑眉,“大人,咱们衙门办案效率有待提高啊。无人证便是无人证,怎么可以模棱两可?嫌犯未认罪,凶器未寻回,如何可以忙着草草结案?还有…”
灵姬感觉大佬头不高兴,嘿嘿一笑,“当然,有些地方就做的不错,比如…比如…”
灵姬指尖在卷宗上滑动,竟找不出可以称道一二的地方。
“大人,要不先将嫌疑犯关押起来,再仔细盘查搜集证据再审?”
“先将嫌犯关押,日后再审。”大佬头挥手,衙役拉开妇人,押着一瘸一拐的李二牛走了。
“大人,我要忙活。您看?”
“本府以下都归你指挥。”大佬头定下基调,起身慢腾腾回内院。
荣龙等笑嘻嘻迎来,“灵姬大人,有事您吩咐。”
灵姬看荣龙,一脸的嫌弃,手压官案边沿,跳起坐在案上,指着荣龙和众衙役,“我不在,你们都懒惰了是不是?”
荣龙谄笑着凑近,“哪有啊大人。我们没有您坐镇指挥,都提不起精气神。您在,大家都打十二分精神。谁不出力啊。”
灵姬蹙眉思量。
“荣龙,你带队,查查李二牛案发当日可回过家?当日有谁出入过他家?
其次是凶器。重点放在李二牛家。床底,厨房,水井,就是灶台里的灰都要翻出来察看。新翻的土都不要放过。
最后张美娘近日都有什么异常?问跟她走的近的,问清楚再汇报。他家街坊四邻的再问仔细些,就是张美娘出门买菜,碰上什么惹眼的人都要问出来。”
妇人守在外围一直没走,等衙役都走了才大着胆子上前。
“扑通”跪下,“大人,我儿无辜的,我做娘的清楚我儿。他不是杀妻的人啊。”
谁家出那样的事都难忍。我看李二牛八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杀妻。
灵姬不动,“老婆婆,府衙办案讲究实证,绝不会错抓无辜,也不会放过罪人。您老放心回吧。”
妇人下巴颤动,转眼已滚落泪痕。
“我儿与人合伙做生意,欠美娘的。我做婆婆的腿脚不方便,没想碍着他俩夫妻,就住乡下,谁想竟出这事。”
“老婆婆,大唐不会不管孤寡老幼的。您腿脚不方便,起来吧。”
“我儿无辜的,你要替我儿做主啊。”老妇伏低磕头,哽咽着落泪。
灵姬看着白发,有些动容,走近扶她。
“您儿若是无辜,谁也冤枉不了他。您老回吧。”
老妇巴望着灵姬,抬起手背抹泪,颤巍巍走了,“我的儿啊。”
灵姬想去扶,止住脚步,望着老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