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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早,净尘殿前,两位值守的炽神看到了前来当差的页羽,同时还有另外一个黑衣男子。他有着斜插入太阳穴的眉毛,衬托着整个人都十分英气,还有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眼神闪动,像是拥有故事一般长在英气的眉毛之下,提拔的鼻梁,一张充满禁欲感的薄唇。他的身影如同黑夜一般,神秘而又富有安全感,他的黑色披风挂在身上,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股不能侵犯的味道。

两位带着自己专属武器的炽神,将他们带入殿内,然后就安静地退下了。尧溪喜静,素来不与其他神祇来往,就连众神经常召开的宴会,他也甚少去参加,因此,许多神祇也渐渐疏远了他,便同时有了他不近人情的传闻,加上他处理神罚的时候很冷酷,于是众神都对他敬而远之。

这偌大的净尘殿,除了门口值守的两个炽神,竟再也没有其他人在了。页羽抬头看着这个有点荒凉的宫殿,心里竟生出了一点同情。黑衣男子看到页羽,点头示意了一下,眼里似乎有一点笑意。

两人踏入了宫殿内,地上铺着红色的长地毯,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殿中央,他们看到了尧溪长神。

“你来了?”尧溪还是安静地坐在了殿上,他看到了祈墨,似乎并不意外,你来了这句有点亲密的招呼显然不是跟页羽说的。

页羽知道尧溪长神的身份,虽然很讨厌他,却也带了几分恭敬,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了,等待着尧溪给自己安排差事。

“真没想到,你还会让习神进这殿里当差?”黑衣男子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页羽。“小丫头,你可知道,跟着尧溪,是多少神祇求都求不来的神职?”

尧溪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地品起茶来,并没有接他的话。他修长的手指拿着茶盏,整个人显得十分有气质,低垂的眉毛很浓密,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今天的表现倒是和仙草小神一模一样啊。页羽这样想着,又拍了拍自己的头,她心中对着自己自言自语,页羽,你可不能因为他一时表现出来的好相处的样子,就忘了他是怎么对待掌莲的。

“我就在这住下了,反正最近刚好没什么事。”黑衣男子同样拿起桌上另外的茶盏,喝了好一大口。尧溪看着他,没有什么其他表情,但是伸手为他添茶的动作,能感受得到他的一点亲近。

“祈墨长神,我这多了一个人已经够吵的了,你还要来凑热闹?”尧溪淡淡地开口,今日的他没有了当时处置掌莲时的咄咄逼人,更多的是淡然和宁静。

原来黑衣男子是祈墨长神,好像和主神子舜关系不错,同时统领着这神界的诸多炽神,是一个领兵打仗的主。页羽迅速回忆起了她在父亲处学到的神界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尧溪将眼神安放在页羽身上,然后静静地开口问道。他同时又拿起茶盏品了一口,页羽在等他下一句话的开口,却没想到两人静默相对了一刻。

“你让人来当差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祈墨扫了页羽一眼,然后满是笑意又好奇地问道。

“嗯。”他尧溪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丝愧疚感。

“小神名唤页羽,是习神一阶,见过两位长神。”页羽低头行礼,该做的礼数还是做周全了,不能丢了父亲的脸面。

“你当日可曾说过,你是子舜派去采摘不死草的神祇?”尧溪突然话锋一转,将她的过往挖了出来。他忽然想起了当日采摘不死草时的情形,她开口就说到自己是子舜派来完成任务的,当时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尧溪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祈墨来了,他恐怕已经通过险泉之眼调查这个小丫头的往事,尧溪不能放过一丝细节,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祈墨想到自己在险泉之眼看到的两人的对话,小丫头确有说过这样一段话,祈墨收起了带有笑意的神情,变得有一丝严肃起来,似乎子舜这个名字一出现,就会让人莫名紧张。子舜为人多疑,同时身为至高的主神,权威不容挑战,他最讨厌的一事就是欺瞒。

尧溪轻轻放下茶盏,伸手拿起身旁的一份神律,缓缓打开,仔细对照着上面的罪名。“你可知你触犯了主神的威严?”

“对,我是说过,但那不是真的。”页羽今天穿了暖暖的衣裳,却没想到竟能在尧溪的质问之下感到十分寒冷,她努力辩解着,“我并没有侵犯主神子舜的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不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她希望尧溪能够忘记此事,不再追究。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可知,冒充主神之名,会有什么神罚?”尧溪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跟前的茶,却是冷然地开口。

“小神,未知。”页羽似乎感受到了低气压。

“应当......”

“咳!咳!”祈墨假装被水呛到咳嗽起来,打断了尧溪的话语。

页羽看了一眼整个宫殿的结构,在这样的气氛下,她迅速转过身,无法再面对尧溪。承受这样的压力,她忍住想逃跑的念头,闭上眼睛等待着尧溪的宣判。

“就一次,放过她,如何?”看着她已经有些颤抖的背影,祈墨满是怜惜地跟尧溪求着情。

尧溪伸出食指,魂灵真气流转,殿外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页羽是没法再逃走了。

“不可。”尧溪淡淡地说着,“该罚你再经历一次魂神试炼,散去所有魂灵真气,然后再重新开始修炼。”

祈墨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与尧溪对视了一眼,然后凌厉地扫了一样页羽,两人似约定好的点了下头,“放心,险泉之眼的记录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并且已经抹去了她说是主神子舜派来采摘仙草的这一段。”

“如果不是祈墨长神的行动,恐怕你难逃神罚,吃下苦果。”尧溪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页羽的面前,森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

“今晚就罚跪在殿外守夜,直到明早才可以起来。”

祈墨对着页羽无奈地笑着说:“罚得算轻。”

页羽快吓死了,还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其他神罚。不会被诛了吧,还好只是跪在殿外一夜,真是谢天谢地了。

“你,本来可以饶了这丫头......”祈墨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了尧溪这样的做法。只是,他见过尧溪的次数也不算多,以往都是共同下棋或者在战场上共事过一阵子。印象中,他一直是这种不愠不火的性子,没见他笑过,生气过,哀伤过,只是冷冷清清,平平淡淡。这一直给他很奇怪的感觉,他一直以为尧溪的性格是这样子的,从未多想。

只是,越亦的事,让他重新思考了一下这神界的联系,果然,最奇怪的,还是尧溪这个人,还有他和子舜的关系,所以他这次来,住在这净尘殿,是为了观察尧溪并且了解更多的事情。

页羽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了,只是刚才尧溪看她的一眼,虽未直接对视,却能感受到无形的气场,受到了这样的处罚后,她却蓦地对尧溪产生了一点好奇,他本可以再罚自己进行一次魂神试炼,但是却放过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一探尧溪的心境,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于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这样在这净尘殿中住下了。

跪了一晚的页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赶紧回寝殿休息,却没想到又收到尧溪的传唤。他哪里是司神罚,他就是她页羽的克星,戏弄她一次不够,罚她一次不够,还不许她休息。

抱怨归抱怨,页羽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大殿当中,等候尧溪的差遣。

他还是大清早的就坐在了殿上,拿着茶盏喝了几口,就开始批阅各个神域送来的案册。“你,先把这神界的神律通读一遍吧。”他没有抬头,淡淡地吩咐着页羽。

“是。”页羽乖乖地回应着尧溪。

而祈墨,则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尧溪身边,替他整理好批阅的案册,为他添上一杯新茶,给他繁杂的公务理好头绪,给出自己的判断和意见,甚至临走的关门这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吵到尧溪,又不会毫无存在感,像是提醒着两人,他的离去。

页羽在家中习惯了自由自在,所以不时发出翻书,倒水,打呵欠,撞到桌子的声音。每次发出声音的时候,尧溪都愁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批阅案册。

这神界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呀,看得页羽一边进一边忘。不过自己从前在家中,从来都不用看这些神律,是父亲宠爱着自己,为自己挡去了很多麻烦,同时又耐心地教导着自己。页羽有点想念那个严厉又慈爱的父亲了。

她和尧溪之间,没有什么对话,两人就安静相对着,各看各的书卷。页羽看得累了的时候,总会站起来走几圈,一整天下来,她看到的都是认真,一丝不苟地批阅案册的尧溪,小山般的案册竟慢慢地被他批阅完成了。案册上记录的都是需要进行神罚处置的神祇们。

页羽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尧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和气息犹如那杯茶一样,给人的感觉是容易亲近的,真想不到这个就是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尧溪上神,掌握着生杀予夺,除了主神子舜,就是这神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众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感到害怕,只要是送去净尘殿的神祇,基本上都很难再走出来。

她曾见识过他的魂灵真气,虽然只是小小地缠绕在那株仙草上,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施术人的强大。想起那个夺去掌莲生命的结印,也是这个人施展的。页羽暗暗攥紧了拳头。

尧溪似乎感觉到被人注视着,他从案册中抬头,看到页羽死死地盯着他。

“神律都看完了吗?”这是他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手中的毛笔蘸了一下墨水,准备埋头看接下来的案册,却感觉眼花了一下。他伸手揉了揉额头,似乎是有点累了。

“哪看得完啊,这么多,看完就忘了。”页羽低头行了一礼,脸红着说,但是她看着尧溪很疲倦的样子,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怜惜之感,于是她大胆向前走到了尧溪的身边,然后出声说:“你还没看完吗?”

“嗯。”尧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然后又拿起了一本案册。

“别看了,咱们出去走走吧。”页羽伸手夺过案册,她的心脏直跳,因为面对的是这样一位掌握生杀予夺的大神,这样的举动是否失礼,她来不及细想,只知道尧溪很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她直觉般的做出了这个举动。

“不了,这个没批完,明天会积下更多的。”尧溪看着她,似乎一时间不适应这样的相处方式,淡淡地拒绝了。

“走啦。”页羽看到她的行动并没有让尧溪有太大反应和强烈的拒绝,伸手就拉起尧溪的手,不管拉起的手是冰凉的,通过手掌能感受到心脏跳动,是手掌主人的情绪传达。

尧溪的心跳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跳动,魂灵真气的流转一瞬间出现了混乱,他的魂灵真气会对一切接近的物件有所防御,而这一次,魂灵真气却没有自动醒过来。他站了起来,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怎么.....回事?是自己太累了吗?

页羽马上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右手扶住了他。“没事吧?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还不休息一下。”她知道批阅这些案册是极耗精力的,但是没想到尧溪长神会累成这个样子,刚才如果不是她出手扶他,恐怕他都站不稳了。

尧溪马上运转着自己的魂灵真气,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并没有什么不同,魂灵真气流转还是一如往常。

“我着实是累了。”尧溪虽然有点疑惑,但是页羽还在这,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疲态,就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页羽有点担心他,并没有听他的话离去。“下去。”尧溪冷冷地说着,他不想再重复一次他的命令。甚至有了一丝怒气。下一刻,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页羽完全被吓呆了,虽然他杀了掌莲,但是此刻看他口吐鲜血,她还是生出了一丝怜悯。

尧溪想起了子舜的话:只要练成这上古典籍上的至上仙术,获得最强的魂灵真气。就会灭绝七情,从此,喜怒忧思悲恐惊都与你无关。只要七情乱,真气就会变成最伤人的戾气。

确实,自己已经没有了七情,只是为何今日会动怒了?

这个小神,为何会影响了自己?

“我没事,出去。”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用袖子擦着嘴角,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神情甚是凝重。

只当是他累了,没想到他竟然魂灵真气失控,还口吐鲜血,页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好再惹他生气,只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

祈墨长神或许会知道尧溪是怎么回事吧,对,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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