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热浪,以及口中熟悉的铁锈味再次出现,耳边也再次响起了噼噼啪啪声。
不过距离远些看来还是有效果的,这种不适感轻了很多。
整个密室都陷入了安静,几人都在盯着这块神秘的金属圆环,眼冒绿光。
“我听说,西域有蛟龙,有神血会发光,碧绿如翡翠,饮之可脱胎换骨。”三伯讲着不知从哪看的地摊故事,眼神凝重,语气幽幽,颇有一种80年代村子里聚众讲鬼故事的味儿。
二伯皱眉挠着光头,表示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特么还听说,蓝星有核弹,有引信会爆炸,璀璨如太阳,触之可灰飞烟灭呢,陆羽心中吐槽。
当然,想归这么想,说自然是不敢说的,会被打。
这也不符合原宿主的人设。
“我感觉体内在发生变化,似乎在重塑经脉。”
片刻后,陆常山闭上眼睛又睁开,语出惊人。
“什么?”
二伯一下子就惊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块镭-225。
光是被光芒照耀都能重塑经脉,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圣光?
陆羽也是惊了,“老爹你确定?”
卧槽,难道这个世界可以靠核辐射修仙?
修仙不靠气,靠细胞变异?
“那,头儿你是不是可以……”三伯看着陆常山,满脸喜色。
他知道陆常山已经卡在练气境很久了,只可惜没有合适的机缘,如果借着这圣光,实力是否可更上一层楼?
“太晚了。”
陆常山摇了摇头,面色无喜无悲,只是屈指再弹石子,将箱子重新盖上,绿幽幽的荧光消失。
闻言,其他两位当家也是沉默,是啊太晚了,那狗县令马上就要来借机抄家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自己当前处境的。
而且据说那县令虽然混账,实力却是极强,十几年前就突破了炼气境,步入塑形境。哪怕十个陆常山也不是对手。
唉,要是那狗县令赶路摔死就好了。
做决定往往就在刹那间,面对不属于自己的机缘,陆常山从来不曾有任何执念,只是平淡说道:“计划照旧,把家当全放当铺抵押了,给兄弟们做路费,大家好聚好散。”
驱散其他人是为了保证他们不被抄家连累,但陆常山不能走,否则延误交货的罪名将安置在其他人头上。
一阵叹息声传出。
“那这两个东西呢?怎么处理?”二伯张了张口,他心中有个主意,但最终还是改口。
就算把这东西当宝物献给那狗县令,难道就能填饱他的胃口吗?
如果真这么简单,矿场这些年就不会经营这么惨了。
他们早就不奢望那狗县令有丝毫仁慈。
“我觉得……”
陆羽刚要开口,却忽然发现一道目光盯上自己。
“羽儿。”
陆常山忽然扭头说道:“我其实也觉得,给你那一包……嗯,并不能足以让你成为真正的修炼者,但我看了,这东西或许可以。”
“或许,这就是你的机缘吧。”
陆常山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像是看到的当年的自己。
“你与琳儿即刻带着这两件宝物出山,另外,记住我说过的话!”
自己这辈子是拼不动了,如果儿子将来能成为一方强者,背负仙剑重返故地,在自己坟头泼洒三杯酒,讲讲外边的故事,已是他的最大遗愿。
或许,这就是命。
二伯与三伯皆是眉头一挑,从中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不过都当做没听见。
自己这帮人的命都是头儿给的,偶尔给自家后辈谋点私,没什么不可以的。
嗯。
“……”
陆羽都要感动哭了,这父爱如山崩地裂,老爹你让我拿着核弹修仙,是不是怕这玩意辐射不死我?
“咳。”
陆羽清了清嗓子,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说道:“不如这样吧,听说巫...族的遗物都很珍贵,如果交给那县令作为补偿,应该能抵债吧?”
二伯听到这话摸着光头,甚是欣慰,你能为大家着想,颇有你爹当年之姿。
这些年是二伯看错你了。
陆常山摇头,意志非常坚定,“没用的,那狗东西贪得无厌,就算今年度过一劫,我们也坚持不到明年。”
而且,之前夜半谈话没发挥好,他还一直惦记着,得赶紧找个理由把他兄妹俩赶走。
不行的话,就打断陆羽的狗腿。
讲道理,矿山上年轻人也不少,这还是他头一次行使特权,确实内心有疚。
“万一……那县令拿到这宝贝,突活不到明年呢?”陆羽想了想,说道。
“何出此言?”陆常山愣了一下。
那县令是塑形境强者,寿命已然远超常人,怎么可能活不到明年。
二伯笑道:“羽儿你可莫要说笑。”
“我没说笑。”
陆羽这次出乎预料的平静,“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把这宝贝送给县令当贿赂,如果他能一月不死,我……嗯,让陆琳去挖三个月的煤。”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啥能拿来赌的。
二伯:“……”
陆常山眯着眼睛,“你好像认识这东西?”
他一直觉得,今天陆羽的表现太奇怪了,常理来说他就算不像琳儿一样回去睡懒觉,也应该躲得很远才是。
今天居然如此积极且自信。
“直觉而已。”
陆羽笑道:“而且我们有两块,先献给那狗县令一块,能多过一日是一日,日后再后悔也不迟,说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次听到这句老有哲理的诗,陆常山眼睛微眯,半晌后敲定注意。
“可!”
……
荒山之上。
一道庞大的阴影从草地上掠过,掀起一阵飓风,惊动了无数走兽。
那是一顶轿子,飞在空中,在云雾间穿行,留下一道笔直的线。
轿子下方是八只巨大的黑鳞鹰,一个展翅便是十余里,眼神冷厉,正扛着轿子飞行。
“爹,这飞的也太慢了吧?”
一位白衣男子扶着木梁,此人生得颇为俊俏,玉面薄唇,只是面色看起来有点难受。
怎么说呢,轿子太晃了。
“急什么?我稍微给那老东西点压力,那丫头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另一位黑衣中年男子负着双手站在最前方,任由云烟在袖袍间穿过,笑道:“其实我倒是挺佩服陆常山那小子,这些年我一直把他的矿税指标翻倍报,嘿,没想到还真给他顶住了。”
“我一直觉得他不老实,去年就想做掉的,只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今年总是顶不住了吧。”白衣男子问道,他记得今年虚报是翻了三倍的。
这是他的主意,并非他闲着没事想害人,而是因为当年见到陆常山那闺女陆琳,始终念念不忘,但当官的又得注意形象不能乱来,只能用迂回手段。
白衣男子看着父亲,说实话还是挺羡慕的。老爹身为一方县令,实力却已达塑形,权力一手遮天。
而且,自从成为修炼者后,气度都变得更仙风道骨了。
要不是晕轿子,他也想在前头站着,拉风。
当年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孩待会若是看到自己乘风而去,必然芳心大动。
谁会拒绝一位能腾云驾雾的修行者?
微笑想着,白衣男子忽然脸色一变。
呕~
满脸通红地干呕一会,白衣男子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爹,我们乘一只鹰去不行吗?”
黑衣中年人淡淡说道:“此番前去趁势提亲,你爹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撑场面?”
白衣男子撇嘴,他玩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还提亲。
分明是这个老子想装逼。
他对父亲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当年是凡人的时候总羡慕那些当官的坐轿子,后来突遇贵人,道法大成,这毛病却还是改不了,到哪都要用最气派的排场。
今天出席这方大会,明日参加那个论道,指点江山,一点都不务实。
哪像他这么专一,只玩女人。
忽然,他感觉脚底一轻,然后一震。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