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嘴角抽了抽。

“白嫖...嗯，映秋姐，虽然对您这次仗义出手，我表示十分感激，但您应该也能知道，这个要求也一样埋没人才。”

“我不值？”安映秋平淡看了他一眼。

陆羽谦虚道：“不，我的意思是，像我这种人才，如果给教皇大人推演武技，不是能发挥更大价值？”

安映秋沉思了会，竟是无话可说。

“父皇已经当世无敌，他不需要。”

“总得问问吧？”陆羽微笑。

“父皇妙术成千上万，且不说你有没有推演的能耐，我也说不准，父皇会不会对你感兴趣，把你关起来，压榨致死。”安映秋平静盯着他。

“映秋姐您都如此宽宏大量，胸怀如那双月峰，我想教皇大人想必更是胸怀宽广，如这巫原禁地。”

“这什么破比喻？”

“巫原禁地一马平川，姐姐您...嗯。”

安映秋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他，“你想死？”

陆羽自动免疫了这句话，说道：“映秋姐不要转移话题，我是在说，我推演武技可是要花费很大代价，费精费神费时间，耽误修炼，甚至毛囊组织都在退化...”

“你是想说，我这样做很自私？”

“没有的事。”陆羽断然否认。

“不，我就是很自私。”安映秋冷笑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陆羽瞬间无语，他已经做好准备，为了防止被白嫖，他不惜把教皇大人摆出来。

安映秋平静地说：“自小，他就对梦秋青睐有加，哪怕是我修为始终提前，只有我能与其他几位天尊的后辈处在同一线。”

“在大夏国，无人敢欺负他们，但在外边，从来都是我护着他们，就像我如今罩着你一样，可父皇对此始终视而不见，从来没给过我任何东西，这安家以后，终究是要给梦秋掌权。”

“所以，我就是自私，我凭什么把你放给他？”

安映秋声音很安静，如同清泉，陆羽却感觉这清泉结了冰，冰凉直戳后背。

他感觉，自己在试图引入一个更大的矛盾，解决面前的问题。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陆羽后退一步，撇清关系。

“我允许你没兴趣吗？”安映秋盯着他，眸间有金光绽放，如同盛开的花，陆羽的那团神火再次颤栗起来。

“或许...教皇大人就是觉得您的性格，不太适合继承这个位置。”陆羽硬着头皮说。

安映秋竟是没有丝毫迟疑点头，“可能是吧，但我不认为这样有错，也不会改，这是掌权者必须有的品质，而且掩饰本性的贪婪与自私，我觉得虚伪。”

“我也一直有疑问。”

陆羽沉思片刻，“他们来追杀我，真的是感受到了火神的意志吗？”

“不要转移话题。”

陆羽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火神大人一定是看到我抢了他的信徒，就急了，要灭掉我。”

“闭嘴，我问你一个问题...”

“对了，您觉得火神是谁？他是不是在嫉妒我？这个神，他会不会不是好东西？”

“不可能。”

安映秋果断否认，冷冷看着他，“如果真的是火神的意志，他可能是感受到了威胁，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恶意揣测神灵。”

陆羽没想到她反驳得如此果断，“为什么？”

“神之所为，皆有冥冥因果，但神永远永远伟大，永远正确。”

“这又是为何？”

这话若是天真烂漫的阿秋口中说出，还算正常，可是从这位自称自私，其实确实非常自私的姐姐口中说出，这很不正常，陆羽很吃惊。

“神拥有无尽信徒。”安映秋眸子黑亮，“如果一位神失去信任，他会失去信仰，失去力量，便没资格为神。”

“你不懂这个世界曾发生过的事情，曾有外族入侵，是几位神献祭自己，才保得一方安宁，给予我们这太平盛世。”

陆羽沉思了一会，他好像从安映秋眼中看到了光，很奇异的光。

“这就是你想继承安家家业的原因？你要守护世界？”

他也听说过，曾有天外来敌，不过被这个世界击退了。

“这是我的职责。”安映秋微微抬头，盯着赤红的天空，“我为神的后裔，所以我必将成为神。每个人生来都有使命，这就是我的使命。”

“可是，教皇大人并没有把这个使命交给你啊。”陆羽说道。

安映秋沉思了会，冷到能把人冻成冰块的眼神看向他，“你活着，真的很影响心情。”

“我不明白，你为何把使命看这么重要？”陆羽问。

“众生皆有命。”安映秋微抬精致下巴，“曾有智者言，人的灵魂是不一样的，有人灵魂中生来灌注黄金，而有人是黄铜，有人则被灌注污泥，而我，注定是有黄金的灵魂。”安映秋抬起手掌，金色波纹如火焰飘摇。

“有价值的灵魂，若不能发挥其价值、履行其使命，将是世界的灾难。”

“虽然觉得很胡扯，但我竟然很钦佩你。”陆羽也坐在石桌对面，大胆盯着她看了很久。

“想成为我的信徒，请熄灭你的神火。”安映秋冷漠。

“喂，你想多了，我可从来没什么信仰，我是无神论者。”陆羽笑道。

不过好像，“无神论者”用在这里不合适。

“你没有信仰？没有使命？”安映秋冷笑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堆污泥。

“就如你所说，人都是自私的，我凭什么要守护世界？我守护自己想守护自己在意的东西就好，使命？关我何事？”

“违背使命，世界将会陷入灾难，你如何守护你之在意？”

“首先，我没承认我灵魂中有黄金，也不认为世界少了我就会有灾难。”陆羽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有人生来污泥，有人生来黄金，那是谁赋予他们命运与使命？这不公平。”

“世界从来没有公平。”

“也对，所以被教皇大人无视，就是你的命运与使命，你注定是成不了神的。黄金姐姐，世界缺了你，可不会有什么灾难。”

“所以，趁早放弃吧。”

陆羽感受到了一股比面对那“”几个神子，还要冷冽的寒风。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本能危险，低头一看，安映秋白皙的手指，已经将石桌按出无数裂纹。

“我错了。”

他果断举起双手。

咔嚓！

石桌碎裂成无数块。

陆羽吓了一跳，“老是发脾气，您就没这么漂亮了。”

安映秋盯着赤色天空，沉默半晌。

“有趣，这就是巫族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