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苦闻言,面露恍然之色,道:“那枚佛骨舍利贫僧也略有耳闻,却从未见过,原来竟有这样一段渊源。”
“我等可否去那佛塔一观?”赵锦山客气的问道。
既然知晓了来龙去脉,不去那佛塔探究一番,实在不妥。
道慧大师道:“后山有数座佛塔,佛骨舍利位于主塔佛缘塔内,此塔素来只有敝寺方丈可以进入,不过道坚已然叛魔,道慈师兄又受重创,现下寺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道苦师兄了,便由道苦师兄决定吧。”
道苦当机立断道:“阿弥陀佛,赵银卫,贫僧这便带你们去佛缘塔一探。”
言罢,将身体纵起,朝后山掠去。
道慧看着众人纷纷离去,低声唱了一句佛号,返回藏经阁中,任何事都不能让他离开藏经阁半步。
对于他来说,阁在人在。
众人很快抵达佛塔区域,数座略微低矮的石塔拱卫着中央一座高大的九层石质佛塔,通体青黑,年深日久,斑驳痕迹随处可见,一种古朴之感扑面而来。
此刻,这佛缘塔中门洞开,丝丝腥臭之气散发而出,令得钱玳不禁鼻头微皱。
众人忍着刺鼻气味迈入佛缘塔一层,登时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脚步。
只见地面上到处都是人的骷髅白骨,还散落着肠子胃囊等内脏,大多都已腐败发臭,令得这佛门清静之地好似那鬼窟妖巢一般。
道苦大师顿时火气上涌:“魔头魔头,罪孽深重!”
赵锦山环顾此间,同样眉目含怒,如此之多的白骨,里面绝对不止有书院学子,恐怕更多的还是普通百姓。
谷怀礼见此,更是怒发冲冠,几乎不可遏制。
倒是钱玳,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感觉到极度的不适感,几欲作呕。
接下来,几人沿着楼梯上行,几乎每一层楼都是这般可怖场景,到了最顶的第九层,倒是清净不少,唯有一具穿着青色儒衫的尸体躺在角落里。
谷怀礼飞步上前,将那尸体朝下的面孔调转过来,赫然便是多智郎蒋易!
钱玳蹲下身子,细细检查蒋易的尸体,只见他别处倒是完整,唯有左胸处现出一个拳头大的空洞,里面的心脏早已不翼而飞。
“道坚实在魔性深重,蒋易被他魔化,成为属下,他都不放过。”钱玳感慨道。
“如此也好,省得老朽亲自清理门户,还于心不忍。”谷怀礼眼中满是对一名优秀后辈的惋惜。
这时,赵锦山和道苦走了过来,赵锦山遗憾道:“此间并没有佛骨舍利的踪影,定是被道坚贴身带走了。”
谷怀礼起身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赵银卫,当下已是多事之秋,还望玄衣卫护东平府黎民平安,若有需要之处,老朽在所不辞。”
言罢,谷怀礼便夹起蒋易的尸体,架着一团清光从窗口飞走了。
赵锦山回头看向道苦,说道:“道苦大师,虽说永福寺内明面上的魔僧已经尽数清理,但暗中是否还有被魔化的僧人谁也不知,还望大师对寺中僧人彻查一遍,斩草除根。”
道苦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谨遵赵银卫之命,贫僧保证,永福寺定然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
道苦明白今日之事将对永福寺造成多大影响,所以把姿态摆得很低,因为如若赵锦山认真追究,完全可以上奏朝廷将永福寺取缔。
赵锦山点点头,随即纵身而起,同样从窗口飞出。
钱玳和道苦相继掠出,回到戒律院。
刚落到地面,钱玳便惊喜的看到,赵仓携带着一众青卫立在场中,所有活下来的青卫此刻也均已返回。
“赵老大,你怎么来了!”钱玳惊喜道。
赵仓脸上惭愧,说道:“见到莫赤卫的示警烟竹,我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可惜还是来迟一步,害得这么多同僚身亡,莫赤卫也重伤昏迷。”
“赵老大不必自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先行返回衙门吧。”钱玳道。
“好,我们撤。”
赵仓当即转身便走,有什么事回到衙门再说。
众青卫紧随其后,他们两两合作,抬着死去的青卫遗体,迈步离开。
昏迷的莫其泽躺在一张门板上,被两名青卫托着返回。
在衙门处理完后续事情,已是戌时三刻,钱玳驾驭银月轮直接飞回家中。
刚刚落到中庭,便见到李婉儿和白素心从正房里冲出来。
李婉儿一个纵身上扑,整个人便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了钱玳身上,一双紧致修长的美腿用力的环在钱玳腰间,双手紧紧抱住钱玳的脖颈。
“公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婉儿把螓首埋在钱玳怀中,语气中尽是担忧。
钱玳单手轻抚着李婉儿的后背,任由她发泄。
容颜绝美但气质冰冷的白素心,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
钱玳见此,伸出另一只手,朝白素心勾了勾手指,并眨眨眼。
邀请她也来抱一抱。
白素心顿时领会,直接转身走回正房,不再理睬他。
钱玳无奈一笑。
……
一个月后。
钱府花园的凉亭中。
赵仓和莫其泽在石桌两侧对坐饮茶。
凉亭正前方,有一座新修的圆形石台,此刻正有一道人影在石台上演练刀法,只见人影不时上下翻腾,刀光十分迅猛,而且每一刀都充斥着一股霸道的韵味。
这人不是钱玳还能是谁?
赵、莫二人目不转睛的观赏钱玳舞刀,倍觉刀法不凡。
一套三阳霸刀舞罢,钱玳跃到凉亭中,大口连饮三杯茶水。
“痛快!”
“哈哈,钱兄弟刀法日益精湛,可喜可贺啊。”赵仓笑着赞道。
“让两位兄长见笑了。”钱玳道。
“钱兄弟太过自谦,永福寺一役若非有你相救,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莫其泽笑道。
钱玳摆手道:“莫大哥不必再提此事,永福寺都已闭寺月余,你也早已请我吃了一顿好饭,就让它过去吧。”
“对了,府试据说是今日放榜,也不知陈朗考的如何。”赵仓故意转移话题道。
话音刚落,花园外忽然传来呼唤声。
“钱兄!钱兄!”
凉亭内的三人对视一眼,不禁抚掌大笑。
那正是陈朗的声音,果不其然,不一会,他便从月洞门处走进花园,来到凉亭。
“赵老大,莫赤卫,你们也在啊。”陈朗惊讶道。
赵仓笑道:“那当然,我二人专门在此等你来报喜呢。”
钱玳笑问道:“贤弟,府试结果如何?”
“你猜猜看?”陈朗故意买了个关子。
“既然你是这般表现,那便不用猜了,定是第一名无疑。”钱玳言之凿凿道。
陈朗立时愕然:“兄长怎么猜到的?”
钱玳故作高深道:“我施展望气术,见你头顶漂浮着一片大红色喜气云朵,定然是中了头榜。”
陈朗大呼道:“陈兄你作弊!”
三人顿时被陈朗逗得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