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足足有好一会没回过神。
这……般胖?
她不由低头打量自己,想着近日穿衣也没有明显的勒,为何说她这般胖?
柳大西又道,“脸圆润了不少。”
“……”谢遥被噎了一下,想着大概是司婶的补汤和饭菜作祟,她平日里又啥都不干,日日吃那么补,自然是胖了。
她与柳大西并不熟,可初来乍到,不好得罪,正想打马虎眼,只听身后吴路的声音响起,“大西。”
二人寻声看去。
吴路正迈出屋门,见到他,道,“正好我有事要找你,遥遥说想寄点银子回家,我记得驿站这一块你熟,你帮她想想办法。”
柳大西顿时笑道,“这事没问题。”他扭头问道,“要寄多少银钱?”
“……三……三两。”谢遥万万没料到这么快,报了个数。
柳大西道,“才发四两多,就寄三两回家,你莫不是准备减重?”
他朝谢遥伸出手,道,“银钱给我吧。”
这人说话,总有点挑人刺的感觉啊。
谢遥暗想,默默的掏出了荷包,数了三两。
他问道,“寄到沧县是吧。”
谢遥点点头,递给他,道,“顺便帮我捎个口信,报个平安。”
“好咧!”
柳大西接过银子,出门去了。
吴路道,“遥遥,你今日若是无事,就跟我去京郊吧。”
“吴大哥开口,我自然照办。”
二人牵了马,上马正欲离开时,只见外街有人匆匆忙忙的奔来,神色匆忙不已,见到吴路,明显认得他,停步询道,“请问楚大人在吗?”
“大人不在,可是发生了何事?”
那人闻言,欲言又止,末了,道,“我还是等楚大人回来再说吧。”
二人心下一凛,互视一眼,皆察觉到了事情不同寻常。
如果连吴路也不能先行知道,那必然是出大事了。
吴路沉吟片刻,扭头道,“遥遥,我怕是去不了京郊了,你代我去一趟吧,章丘带着人在那。”
谢遥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吴路下马,带着人进去,谢遥见他二人入内后,这才打马离开。
出了城门,一路打马直走,沿着河,不一会,就到了地点。
远远的,有官府正拦在路的两侧,周围围着十几百姓,刑部的章丘佩刀而立,目光望向河流之下。
谢遥下了马,找了棵树将马拴住,这才上前去,刚一靠近,立刻就被官差拦住了。
谢遥亮了亮腰牌,那二人一见,道,“原来是刑部的兄弟。”
章丘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到她,先是疑惑,很快就明白了,问道,“吴大哥有事没来?”
“刑部出了点事,吴大哥来不了了,派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河流中心,正有人跃水而下,河上停着一帆小船,船上站着两人,四处寻望。
章丘是跟她同进的刑部,今年二十七岁,皮肤略黑,长得人高马大的,祖籍是贵县,听说是地方官引荐上来的。
他一身暗红色差服,站在那一背手,颇有些架势,道,“今早接到百姓的消息,说新淮河有人自尽了,本来这样的案件也不归刑部管,可巧,卫家那边传了话给下面,卫夫人昨夜独自出了府,一直到现在,再未归家,让我们多上点心。”
谢遥眉宇瞬间一凛,“卫夫人?”
她在来京之前,曾对京城的各个官员各大家族有个大概的了解,京城卫家,太子少傅卫子冉,正二品官员。
章丘暗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不是。”
若投河的真是卫夫人,那堂堂一个正二品官员的夫人投河自尽,这传出去,世人不知要怎么编排卫子冉,口水卫家。
二人等了半晌,日头升高,烈日炎炎。
已是九月初,骄阳仍似火,二人寻了一棵略有些阴凉的树遮阳,目光却没离开河上的搜查动静。
安静了好一会,章丘率先开口道,“你是沧县来的?”
谢遥恩了一声,道,“沧县来的。”
章丘心中对她能力存疑,不明白为何一个姑娘家,也能进刑部这种地方,当然,面上他也没显露出来。
章丘目光朝她看去,谢遥望着河面,夏风呼啸吹过,刮起阵阵波鳞,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她不明所以,只好犹装不知。
他又道,“听说你出外差受了伤,好些了吗?”
谢遥笑道,“谢谢章哥关心,伤已经痊愈了。”
正说着话,突然河面上传来了动静,有一名官差浮出水面,大喊道,“三儿,你跟我来一趟。”
他嗓门极大,这么一喊,顿时吸引了岸上所有人的目光,附近有人立刻朝他游去,二人双双潜入河底,过了一会,浮了上来,道,“大人,捞到了一具男尸!”
河中心小船上的人一顿忙活,将尸体抬上了船,朝岸边靠过来,二人靠近。
船停靠,官差把男尸搬到地面,尸体在水里已经泡得全身发白,手足褶皱明显,看起来,不像是死了一两天的人。
最主要的是,消息说的是一名女人跳河,现在女人的尸体没找到,反而捞上来一具男尸。
不知这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去查一查死者是谁。”
谢遥蹲下身,见男尸穿着一身白色锦衣,看起来质地极好,想来价格定是不菲,额头有细小的伤口,已经被河水泡得溃烂,辨认不清。
她伸出手,正想要查看那一处细微的伤口,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马上的男子一身湿漉漉的,显然刚从河里起来,见到他们,道,“大人,找到了!”
“找到什么?”
“女尸。”
谢遥站起身,二人同望一眼,他道,“走,看看去。”
事关卫家,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二人骑上马,跟随官差往下游去,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远远的便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二人急忙下马,上前一看,女尸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深紫色华服,双目紧闭,脸唇发白,身上所见肌肤皆光滑无比。
大家都没见过卫家夫人长什么样子,一时间也拿不住主意。
谢遥道,“怎么办?去找卫家人来看一看?”
“如今看来,也只有……”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围观的百姓惊叫道,“是卫……卫夫人!我见过她!卫……夫……人死了?”
二人皆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章丘霍的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你确定?”
男人迎上章丘有些冰冷的目光,心里害怕,一时间犹豫吞吐。
谢遥见状,安抚道,“这位大哥,不要害怕,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成。”
民怕官,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个章丘好像也不喜欢笑,时时板着一张脸,寻常百姓看了,当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