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其实早在今早,就隐隐猜到,可心中有又不敢妄下定论,心中想着只是自己想太多了,是以今早支支吾吾,并未告诉楚昭自己内心的猜测。
“师父……”
“谢姑娘”二人狐疑的看向谢遥,她穿着一身浅蓝男装,扎着高马尾,脸上并未施脂粉,却也并未掩饰自己是姑娘家的事,横看竖看,怎么都不像是可以暂代帮中事宜的人。
“郭老帮主,何出此言谢姑娘虽然聪慧,但此事非同小可,她年纪轻轻,如何能暂代”
郭玉珏摇摇头,道,“错了,不是暂代。”
“怎么又不是暂代了”
“我的意思是,推举她做新一任的漕帮帮主。”
谢遥拼命压下心中的惊疑,她此刻就算再多的不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问。
“老帮主莫不是在说笑谢姑娘年纪如此之轻……”
郭玉珏猜到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两位堂主稍安,听我仔细道来。”
“二位上门来,心底最顾忌的,就是税银彻查,会不会殃及大家,闫州税银一案,当今圣上已经亲下旨意,由楚昭全权负责,而这位楚大人,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决,在大郦是鼎鼎有名,各位知晓他与我相识,是以想要借我与楚昭的关系,寻求一层庇护。”郭玉珏说得并不快,一字一句,二人皆听得清清楚楚,“可我与楚大人,常年不见一面,平日里联系也甚少,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大的面子……”
谢遥闻言,默默瞟去一眼。
师父你这话简直就是在胡诌,大人被你一口一个昭儿,一口一个楚小子的叫着,除了他爷爷和娘亲,自己还从未见过还有谁敢这么叫楚昭的。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徒儿不一样。”
谢遥听到这,眉心微跳。
“有何不一样?难道她还是楚家的什么亲戚不成”
郭玉珏摇头,“自然不是亲戚,却比亲戚更亲。”
郭玉珏的神色很认真,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模样,二人目光顿时落到谢遥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邹平问道,“难不成她还能是楚昭未过门的夫人不成”
怎么可能
这两人一个天一个地,看着就不像同一类人。
砰!
桌子被大力一拍,郭玉珏拍案道,“邹堂主说对了!”
范朋,“……”
邹平,“……”
谢遥,“……”
三人的目光皆落到郭玉珏身上。
范朋与邹平都想从他脸上神色窥探此话真假。
楚昭未过门的夫人这传言不是都说楚昭不好女色好男色吗?
而且……二人默契的上上下下怀疑的打量着她。
难道说,世家公子,都喜欢青菜萝卜
谢遥脸色微微扭曲,靠近些许,扯了扯郭玉珏的袖子,低耳咬牙,“师父!你差不多得了,这话要是传到大人耳朵里,还不知要怎么教训我呢!”
“老帮主,此话当真”
“郭某何时骗过人?二位若是不信,大可去衙门问上一问,不过我话先说在这,现如今,我的徒儿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想,她若成了漕帮的新帮主,楚昭难道还能打自己夫人的脸吗?纵使大家过去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那也是受人蒙蔽,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只要保证今后安分守己,楚昭看在其夫人的面子上,也会网开一面的。”
郭玉珏说的有模有样,二人竟然开始沉思起来。
谢遥……谢遥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郭玉珏还嫌说得不够,见他二人沉默,又状似不经意的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楚昭早去还要我的好徒儿相送,晚归再晚也要去看一看她,他可是很喜爱我这个徒儿的。”
谢遥以前以为,自己胡扯的功夫有一套,但现在看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师父这胡诌的本事,简直令人望尘莫及。
若说的不是她,她自己差点就真信了。
二人真的信了,站起了身来,拱手道,“郭老帮主,只要谢姑娘能帮我们诸位兄弟渡过眼前难关,我们四堂愿意奉她为新帮主。”
“只有四堂同意,怕是……”
“老帮主放心,剩余几个堂口,我与邹兄前去游说,孰轻孰重,大家定然也该知道如何抉择。”
二人说完告辞之际,还朝谢遥揖了揖手,这才出了门去。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谢遥就急道,“师父你……”
却见郭玉珏神色微变,猛然咳出一口血来。
谢遥大惊,扶住他急道,“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郭玉珏摇摇头,吐出一口血,胸口反而好受了些,不过脸色甚是苍白,看着她,“丫头……好丫头,师父但凡还有别的法子,都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只是如今漕帮内忧外患,我身负上任帮主嘱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个帮派毁在我的手里啊……”
谢遥将他扶坐好,给他倒了茶,递到其手心,道,“师父您先喝口茶顺一顺,我去叫大夫来给您看看。”
郭玉珏看着手中的茶,望着谢遥匆匆而去的身影,摇了摇头,气血又翻涌起来。
老了……真的是老了啊……
大夫给郭玉珏仔细诊了脉,病倒是没有大病,只是大夫嘱说要静养,不宜操劳,谢遥命人送走大夫,回到床旁。
“师父,可有哪里不舒服?”
郭玉珏摇摇头,“丫头……”
她知道郭玉珏要说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笑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尽力守着。”
她这是答应了。
郭玉珏会意,点点头。
谢遥让他好生歇着,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对着满目雨水发愁。
漕帮帮主,她
听起来真像是天方夜谭般,如今却摆在她眼前。
已至晌午,看这雨势,看来一时半会听不了了。
谢遥去了郭挽仪养息的房间,她正醒着,一个人缩在床角落,瑟瑟发抖。
珺珺道,“大小姐早上吃过药了,没闹腾,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的,跟她说话她也不应。谢遥走近了些,床上的人有所感应,害怕的往里缩了缩,谢遥便停了步,轻声试探道,“师姐”
郭玉珏收她为徒的事,郭挽仪是知道的,师父曾在书信中提起过,她也曾在回信中问她近况。
床上的人犹听不见。
“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事,直接告诉我,近日若无大事,不要去惊扰师父。”
“是,姑娘。”
大郦第一女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