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沉默着将衣袍给她拢系好。
谢遥低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回过神来,急忙挡住,“我……我自己来……”
楚昭便松了手,退开了些。
很快,她系好抬起头,脸颊还是一片红晕,却强自镇定,道,“好了,大人,我们走吧。”
二人下了楼,谢遥朝怀里摸着银子,说道,“老板,结账。”
老板在门后笑眯眯的探出头,“姑娘,一共是五两银子。”
她手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五两”
“是的,五两。”
就那两碗馄饨居然要五两银子!
她立刻不掏了,扭头看向楚昭,理直气壮道,“大人,付账。”
楚昭轻笑,将怀里的钱袋递给她,谢遥接过一看,不正是自己绣得那一个吗,她也不说破,倒了银子出来,高高兴兴的结了账。
夜有些深了。
二人走在长街上,灯火之间,行人稀少。
到底是京城,哪怕是半夜,远远看去,还是灯迷阑珊,有人夜夜不眠。
楚昭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落在她身后,看她脚步轻缓,望着夜色。
她不说话,心情却格外的好,唇角挂着笑,走着走着,回过头来,道,“大人,京城的夜晚和沧县果然不一样,怪不得大家提起这里,都那么向往呢。”
“向往”
“向往这里的灯瓦琉璃,夜夜笙歌,羡慕这里的夜永不漆黑,羡慕这里的繁华。”
他负手而行,说道,“有什么好的,都是是非之地,是非之事。”
谢遥低叹口气,“大人您年纪轻轻,怎么老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你现在倒是越发厉害了,居然敢这么说我。”
谢遥嘻嘻笑着朝他做了个鬼脸,楚昭无奈摇摇头。
将她送回住所,谢遥与他告了别,正往回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转过身,看楚昭还在原地,好像在等她入内。
“大人。”谢遥走回他身旁,神情认真,“我有事要告诉您,是关于中逵的。”
谢遥将刘中逵的事来龙去脉皆告诉于他,楚昭听完,面色颇为沉静,道,“我知道。”
知道
谢遥一愣,“大人您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太早,前天早上知晓了大概。”
沉吟片刻,谢遥猜测道,“大人,莫不是宴大哥”
果然,楚昭点点头,“宴大哥告诉我的,不过他如今伤得不轻,这一路,也吃了不少的苦。”
为了冠县一事,他曾特意派了吴路前去,可吴路此去查访许久,一无所获,也是稀奇。
“这件事不归刑部管,不过若是有信物在,我即可上禀查处。”
确实,这件事真论起来,已经不是普通的案子,确实不该由刑部来过问。
“我进去看看他。”
二人进了门去。
刘中逵见到楚昭,有些激动,不由坐起身,“楚大人……”
话刚说完,脸色一白,手不由按住了腹部。
“当心些。”郭挽仪在一旁提醒。
说来也奇怪,他腹部上的这道伤,好像一直都在,反反复复三个月之余居然还未完全痊愈,虽然口子长,但什么伤这么久却一丝不见好转的?
郭挽仪猜到他们有话要说,站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谢遥跟着她退了出来。
哪有什么出去看看,郭挽仪站在屋檐下,看着漆黑的夜空,谢遥站在她身旁。
“师姐,你来了京城,漕帮如今刚刚肃清,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无妨,有爹在,一时半会那些老油条起不了什么风浪。”
郭挽仪负着手,轻叹一声,道,“我虽然知道你们这些当差的,查案子当中受点伤十分正常,可是见他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谢遥道,“师姐心系中逵,自然见不得他受伤。”
她沉默不语,不知想到什么,须臾道,“我长这么大,除了爹和福叔之外,还没有旁人那般护过我,纵使我武功比他高,身手比他好,但是他还是死命护着我,那是一种无法明喻的感觉。”
谢遥有些惊叹于她的坦诚,道,“师姐性子果真是洒脱,爱憎分明。”
“我们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
谢遥点点头,又问道,“师姐这一次打算呆多久?”
“等他伤好,我便回闫州去。”
他,说的自然是刘中逵。
二人正说话间,身后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楚昭神色有些凝重,道,“去备马车。”
谢遥看他脸色不对,“大人,备马车做什么?”
“去楚府。”
去……他说的是去,而不是回。
谢遥点头,转身备马车去了。
很快,他扶着刘中逵上了马车,四人朝着楚府赶去。
刚一进府,楚昭便吩咐下人道,“让佘老来我院中一趟。”
下人匆匆去寻人。
到了楚昭院中,将刘中逵扶到屋内躺好之后,郭挽仪借一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的伤势有那么严重吗?”
楚昭摇头,“不算重,也不算轻。”
“那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路途,难免颠簸,不是诚心折腾他吗?”
谢遥听着,想着郭挽仪说的没错,既然不重不轻,那何必大费周章的将人带回来直接请个好一点的大夫去看不就好了吗?
难道……谢遥蹙眉,抬起头,“大人,莫不是因为信物”
楚昭看向她,有时候,他也不得夸赞一句,她的反应能力确实极为出色。
他点点头,道,“就是因为信物,佘老医术精湛,有他在,能让他少收些苦。”
谢遥有些不敢猜。
“难道……难道那枚翡翠信物,真的在中逵身上”
“怎么可能!”郭挽仪道,“我二人身上的东西全被他们搜完了,怎么可能在中逵身上”
是啊……怎么可能在他身上!
谢遥低声咒骂,“这个人是疯了吗!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来!”
下人带着楚府的佘老匆匆赶来。
楚昭带他入内,边走边道,“这么晚了,还请您老来一趟,主要是情况紧急,他的腹部伤处,需要您老亲自动手……”
郭挽仪看着二人进屋,绷着一张脸,“怎么回事?”
谢遥神情凝重,道,“师姐,那枚信物,就在中逵身上藏着。”
“怎么可能”
她沉默着,轻叹息道,“就在他腹部伤口里面。”
大郦第一女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