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风卷着金色的阳光掠过宽敞的露天台,黑色的长发在光晕下飞舞,孤独的身影直面红色的巨阳,瘦小的影子投射到被光线染黄的地面上。
美树沙耶香从楼道口走上来,脸上带着迟疑和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对暮织的背影说:“小焰,后两天是恭介的小提琴比赛,恭介邀请我去看。”
暮织转过身,温柔地笑着回答:“那就去啊,想做什么事情,去做就好了。”
美树沙耶香还是忸怩着,有什么想说的,又说不出口。
暮织替她说出心事:“沙耶香,上条他放学就会在四楼的音乐室拉小提琴,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挑明呢,你明知道他不会拒绝你的。”
“我......”美树沙耶香在感情上如迷茫又害怕的小鹿,唯恐前方是泥潭沼泽,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暮织走上前轻轻将她抱住,轻声在她耳边说:“沙耶香,你总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想做正义的伙伴,其实你只是憧憬英勇无畏的自己,你总是表现得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其实是个自卑又害怕受伤的女孩。”
“你什么事都要犹豫,最后总是留下一片又一片的遗憾,为什么不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呢,魔法少女,上条恭介,你所希望的一切,如果总是犹豫,你错过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后患,沙耶香,你要考虑清楚。”
说完,暮织放开纠结着陷入深思的美树沙耶香,美树抬头看着她,迷茫的问:“那我现在怎么办呢?”
“去找他呀,你想让自己精心为他准备的晚餐被倒掉吗。”暮织笑着调侃她。
美树沙耶香低着头,红着脸,双拳紧握,手上的骨节紧贴皮肤表层。
最后她看向自己手里拎的饭盒,狠狠一咬牙,毅然转身,踏着响亮的步子奔下楼道。
那是夕阳下,又一个青春期的迷茫少女坚定的背影。
暮织微笑着,看着又一个女孩愿意为自己的感情鼓起勇气去接受结果,好像自己也回到懵懂的少女时期一样。
空旷的音乐室,洒满了从窗子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单一的小提琴声悦耳又有些孤寂。
干净的少年被金色的日光包裹,美树沙耶香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是上条恭介暗面的侧脸,那副拉着小提琴的陶醉样子,深深的将她定住。
是万福玛利亚。
“恭介......”
随着美树带着犹豫和羞涩的轻声呼唤,屋子里环绕着回音的小提琴声停止了。
上条停止了拉小提琴的动作,侧过脸来,看见了美树沙耶香。
他顿了顿,有些惊愕,但很快喜出望外地笑了。
他也轻轻地,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唤她的名字:“沙耶香。”
美树沙耶香天蓝瞳色的眼睛立刻噙满了泪水,她苦涩又高兴,欣喜和激动涌上心头,眼前很快一片模糊,她又赶紧用手背去擦眼泪,感到自己很丢人。
上条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手帕为美树沙耶香把眼泪擦去,美树的脸上立刻粉红一片。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埋在地缝里。
上条恭介也有点尴尬,转而看见美树沙耶香手里拎着的饭盒,微别过脸,支支吾吾地开口:“沙耶香的便当......是给我的吗?”
美树沙耶香才想起来便当的事,暗嫌自己不争气,把正事忘了,然后把便当塞到上条怀里,迅速转过身去,缩着脖子,双手互相揉攥着说:“嗯......对。”
“是热的。”身后的上条突然说,惹得美树沙耶香睁着大眼睛转身,看着上条打开那份简单,但是精心准备的料理,一脸满足和欣慰。
她立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厨艺一般的,恭介你不嫌弃就好。”
上条温柔地笑道:“沙耶香的便当,我怎么会嫌弃呢。”
美树沙耶香松了一口气,脸上控制不住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鼓起勇气,微低着头说:“恭介,小焰是不是和你说过了......其实我......”
上条恭介将便当合上,笑容中含着愧疚:“真是很抱歉啊,沙耶香,这种事,我居然要挨到你开口,我一直以为沙耶香活泼、开朗、善良,是不会喜欢我这种懦弱又没男子气概的人的。”
“才不是呢!”美树沙耶香突然提高了音量,抬头直视着上条恭介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拿来的勇气,把这样和谐,安静的氛围都打破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的快要跳出胸膛一样,努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鼓起几乎毕生所有的勇气,用自己能喊出的最大音量对上条恭介说:“我喜欢恭介!”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美树沙耶香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她觉得现在再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
看着上条惊诧的表情,转为温和的笑容,她不安的心脏节拍也渐渐缓和下来。
她好像就要抓住什么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成就感充满了她的脑海,甚至嘴唇因为太过激动都有些麻木。
“我......也喜欢沙耶香。”
窗边的风信子开了,引来了颜色斑斓的蝴蝶,空旷的教室被幸福缭绕。
暮织在远处从窗户看见了一切,嘴角愉悦地扬起。
美树沙耶香,你终于迈出战胜自己的第一步了。
她回头看向霓虹般绚烂的晚霞,手上的灵魂宝石突然出现强烈的能量波动。
巴麻美充满敌意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晓美焰是吗?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也不认识你,有什么话快点说。”
暮织现在真是神烦巴麻美,一点都不想和她犯话,连她的脸都不想看见。
谁知巴麻美主动出现,死死盯着暮织,眼中迸射出浓浓的警惕与不善。
但她很快发现美树沙耶香和上条恭介正在教室里吃晚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恢复了肃杀的眼神,审犯人一样冷冰冰地对暮织说:“你为什么接近小圆和沙耶香,你有什么目的。”
暮织也冷冷地回答:“阻止你把她们带入歧途。”
巴麻美的眼中更加布上阴沉,冷笑一声:“那孩子的资质你也感觉到了啊,所以你是想排除异己吗?”
“那是你的想法吧,巴麻美,我倒要问你想做什么?你真的以为小圆的资质可以解决所有问题,还是你觉得为了你一个人不孤独而把两个无辜的孩子拉进魔法少女这趟浑水里,是个很英明的决定?”
暮织开门见山,字字珠玑,巴麻美明显被戳了痛处,脸色一变。
暮织又指着窗子里笑得非常开心的美树沙耶香说:“你希望这个刚刚得到幸福的女孩,死在你带她进入的结界里?巴麻美,你不傻,多说无益,我想你自己会考虑清楚的。”
说完,暮织头也不回地跳下大楼,往远处去了,留下表情复杂的巴麻美看着她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