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半空中传来“哒哒哒”响,带起一阵风,树枝被这风吹得左摇右摆,林中罗雀受到影响,忿忿不满飞向天际。
听到声音的楚茴跳下车,仰望由远处飞来的深绿色直升机,并列双旋翼疯狂转动,带起一波又一波的风,吹乱她的短发,衣角“簌簌”的扬动。
“这么快就来了?”下车的赵然喃喃自语,待看到直升机的机身是深绿色时,她一脸了然。“难怪。”
“嗯?”楚茴不明扭头看向她,“难怪什么?”
赵然笑了,“去叫老大他们出来吧,咱们该走了。”
没得到答案反被指挥,楚茴上车去告诉大家伙。想到要回天翼之地了,她心情激动。
算下来,她离家大概有三个多月,老爸老妈都急坏了吧。
直升机寻了一处稍空旷之地才平稳落地,落地后一身穿黑色战斗服,高长靴,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踱步朝车子而来,肩头上的两杠一星明示身份。
男人浑身上下带有一种儒雅之气,利落又飒爽的战斗服硬是被他穿出一种温柔感,周正谦和的面容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
几人下了车,男人也来到了他们跟前。
陆浅湖嬉皮笑脸的同男人打了声招呼,“老临,你穿这一身怎么看都像衣冠禽兽,怪好看的。”
“……”
空气微妙静置两秒。
楚茴嫌他丢人,没眼看捂脸。
男人修长的食指漫不经心的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面折射刺眼光。
“陆中尉,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明年的晋升上尉又没有你的份。”
陆浅湖面上的笑容一僵。
“活该!”赵然幸灾乐祸的偷笑。
“怎么是你过来?”林深池坐在车尾处,披着不薄不厚,刚刚好的玄色外套,虽低人一头,但是气势压人,问出的话带有几分质问与一丝不满。
男人上前一步,给林深池行了个军礼,尊敬不言而喻。“元帅大人派遣下官来接上校您回去。”
林深池角一勾,“他倒是有心了,过来扶我。”
男人上前,林深池眉头不善一皱。“没唤你。”
这么不给面子的一句话,男人愣了一下,面容依旧温和不改,静置站于一侧,姿态是对林深池的守护。
“临昊少校,小少爷可不好巴结呀。”陆浅湖立马抓住男人的尴尬点,加以嘲笑,伸手要扯林深池的肩膀,妄图将他拉起。
“你想做什么?”林深池冷眼扫来。
陆浅湖的手伸到一半,有一点点错愕。“扶你啊,不是让扶你么?”
“也不是你。”林深池嘴唇轻微翕动,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藏在启明与赵然身后的小身影。
低调看戏的楚茴接收到林深池的视线,本欲装死,但启明与赵然自觉给她让路,一旁的梁忧思更是用手寸撞了撞她,提醒道。…
“林队叫你呢。”
楚茴笑笑,知晓躲不了,只能迅速窜到林深池跟前。
“老大,您想让我怎么扶?”卑躬屈膝的模样谄媚得很。
“你不介意贡献出你的背让我踩着上直升机的话,随便怎么扶都可。”林深池皮笑肉不笑的缓声道。
“额……实话实说,我很介意!”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吧?
他心情不舒爽又不是她引起的,找她麻烦做什么?
引发林深池心情不舒爽的临昊出声了,边说边欲伸手扶他。“上校,还是我来吧。”
还未待双手碰到衣角,林深池仅靠一边脚站了起来,半靠在楚茴肩头上,一半的力量都压她身上,她差点没被压得腿软,一屁股坐地上。
“走吧。”不给临昊一个眼色,林深池指挥被压得满脸通红的楚茴。
楚茴咬紧牙关,憋屈道:“好!”
伸手很轻很轻的扶着他矫健腰身,她像扛着一巨石般,艰难移动步伐,速度比乌龟快了一点点。
即便是速度极其慢,林深池也不催她,而临昊则跟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他们移动半步,他也跟着移动半步,生怕他们出逃不上飞机。
一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被楚茴走出十分钟,她满面潮红的将林深池放在临昊指示的座位上,做完一切,她双腿发软的坐在林深池脚边抹着下颚汗水,张嘴吐吸。
林深池不给她歇息机会,弯曲的膝盖轻撞她手臂。“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知道给个毯子。”
还未待楚茴有动作,临昊便拿出一毛绒毯子双手奉上欲盖林深池身上。
林深池忽的拉下脸,大有临昊敢将毯子盖他身上,他就灭了他的趋势。
临昊顿了顿,手中的毯子转了个方向递给楚茴。“劳烦了。”
满头大汗的楚茴对他干笑,拿过毯子,动作不算温柔的给林深池盖上,小嘴念念。
“什么人呀,我是夹心饼干嘛?”
林深池明面看似对她诸多不满,实际是在针对临昊。
给他盖好毯子,楚茴赶紧跳下直升机,将空间留给两个气氛怪异的人。
下了直升机,她才发现其他几人还站在车子处,生怕被林深池叫唤回来,她一步秒冲到大家跟前,困惑。
“你们怎么不上去?”
抱胸的陆浅湖凉凉道:“你没瞧见他们两个要打起来了吗?”
“……”好吧。
楚茴无言以对,难怪她觉得两人气氛不对。
“你伤得这么重,这样跑伤口不会疼么?”梁忧思随口问了她一句。
“啊哈哈,自然,自然是疼的。”楚茴打着哈哈,“这点疼比起在硝烟战场中心可是小意思。”
梁忧思想想,觉得她说得在理,点点头。“说得也是。”
楚茴将手挡在嘴边,朝陆浅湖靠近一步,压低声。“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打起来?”
陆浅湖无奈耸耸肩,“无非就是你的大队长,不满他亲爱老爸插手他的事呗。”
楚茴探头,远远看着直升机里看似和平交流两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若是有一个这样的老爸,早躺床上抠脚了。”
有权人的世界她不懂,明明可以安逸,那人却要选一条遍布荆棘的小路一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