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百道?”季韫玉挑挑眉,稍微露出了点兴趣的看着林卿卿。
“有言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又有胜者言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瓯香篆小帘栊。世间茶道千万,意欲各不相同,但都重在礼、在情,季公子若有兴趣将茶化诗,诗化形,茶之百道便可溶于这形之中。”
林卿卿说完这段话,心里竟觉着有一丝的窃喜。
她可是几乎是把她会背的所有关于茶的诗词都用上了。
文言邹邹,谅这季韫玉听懂了字也听不懂意吧?以前高中时可没有人能轻而易举把文言文句子翻译给写全对的。
他觉着这下他真的来了兴趣了,“老去逢春如病酒……虽不知陆小姐有什么样的过往,但先前确是在下小觑了陆小姐了。”
“啊别别别……只是这名字,怕季公子不觉着顺口。”
“我先前猜你会起些落入红尘的凡俗名字,是我错了……”若是怀疑她先前的戏曲有高人指点,现在见她出口成章,随随便便便可成名篇,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季韫玉担担衣摆,站起身来,一字一顿道:“百道茶庄,意下何为?”
林卿卿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幅度一上一下,心里开始数手指打算盘,这百道茶庄的名字听上去能开个连锁店啊。
“季公子好想法!爱了爱了!”
季韫玉拿着扇子的手挥了挥,点了点鼻尖,笑道:“这还是要多谢陆小姐了,现在入股,今后红利能赚些,陆小姐怎么打算?”
林卿卿对他的意图是百思不得其解。
季家先前开的茶然居,在京城算是扎实了脚跟了,她实在没想通为什么季韫玉要再开一家,这京城又没有人会跟他家抢生意,现在又要她入股,他这波操作可以说是拿起烟头烫自己的嘴,只见其害。
当然除了一点以外,除非他是想把季家的业绩给搞垮。
……那他可能就有病了。
自家产业,就算他不是季家嫡子,再怎么样也没必要把家族的心血付诸东流吧。
不过就她对世界的了解,一旦她和他起了利益冲突,在官府眼里也不过是商家之间的小矛小盾,闹再大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样一来能多赚点钱、享一杯羹又有什么不好呢?
“先去你店里看看吧。”林卿卿想了片刻,嘴上却也没同意。
怕事情有什么猫腻,如果真的入股了,她肯定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譬如做个奶茶什么的。
上学那会没时间买奶茶都是泡的奶粉加点茶叶,味道不比店里的差。
“好,”季韫玉也没恼,笑眯眯的点点头,“我的车在门口,驾车过去吧。”
陆府住的三环大部分面积是住宅,只有仅少部分是小本生意的店铺,这里附近的店铺一般早早打烊,没有会等到戌时再关门的,所以晚间比起二环的也是来讲要冷清的多。
百道茶庄就在二环,但是离夜市那块地也不算近,看着似乎和茶然居形成了个对角,一南一北坐落着,却都是一家的茶楼。
林卿卿没等人拿来镫子就跳下马车,弯身担担自己的下裙摆。
身后的人也紧跟着下来了,二人站在门口等了片刻,都没说话。
姑娘看着这三楼的茶楼构型,最顶有几处是露天的坐席,借着京城不易下雨的优势,露天的坐席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这……”
她话还没说出口,屋内忽然走出一男子,梳着马尾发型,脸上清秀的很,积石如玉,衣服穿的轻便,一只袖子卷起在胳膊肘处,皮肤很是白皙,阳光下青筋凸起,看着是个冷白皮。
在长的好看的人面前,怎么说也不敢正眼瞧着吧。
她也没好意思,眼神下意识的飘走了,打量别处。
哎,好烦啊,从今怂到古,一直是个怂货怎!么!办!啊!
无声间,身旁的人开了口,淡淡道:“江兄?怎么有闲情来鄙人的寒铺。”
江兄?是江沅吗?
不过光听着传闻,好像这里的人不怎么吃江沅这颜,倒是吃季韫玉的。
季韫玉虽然不黑,但是比不上江沅,江沅那种表面上的书生、骨子里压着的邪气的气质简直不要太能撩拨人。
我就搞不懂这京城了,季韫玉这小黑蛋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听舍妹说,韫玉公子新开了家茶楼,便来瞧瞧,匾牌还没上,是还没开张吗?”
季韫玉笑:“才讨论出名字,挑个接近的良辰吉日便可开张了。”
江沅垂眸眼处面着林卿卿,扯出了一个看着怪别扭的笑:“陆小姐?久仰了。”
林卿卿头次这么紧张,虽嘴上没说,心里却倍感奇怪。
——总感觉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
虽然有婚约在身,先前没仔细瞧过他的模样,心也有点窃喜,但因为那婚约的关系,始终有层隔阂,捅不开。
“家妹对你写的剧都很痴狂,有机会登门拜访。”
林卿卿闻言皱了皱眉,他说的是陈述句,听着有一丝傲慢,不习惯。
嘴上的语气就变得比想象中的淡了:“喔,那你们来便可。”
她会礼貌对待每一个人,但是绝对不会礼貌对待不以礼相待的人。
江沅没想到她会这般回他,虽然这回确实是他不以礼相待,可能是因为赐婚的关系,只要是和她开口,他心里就别扭得很。
季韫玉也没想到,只是平和的看着两个人。隔了一刻,他拿着扇拍了拍林卿卿的肩头:“还进不进去了?”
她人微微一顿,眼底发出感激而又炽热的目光:“那江公子,咱后会有期哈。”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喜欢季韫玉。
江沅淡淡的朝他们点点头:“那我们改日再见。”
林卿卿抬脚前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乌黑的发规规矩矩的绑在脑后。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他整个人看着十分的欠揍。
嘶……到底是在哪见过来着?
苦思半天没个结果,摇了摇头,真他妈是一孕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