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轩等了一夜没等到江沅回来,他已经预料到发生什么了。
公子这次离开前就同他说过的,“如果今晚他没有按原计划到府也不必惊慌,在秦谈那边的线人没有传出消息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我一个区区医者,若不报平安,再怎么也搞不出什么轩然大波。
“哎,”江庭轩叹了口气,手搭在窗沿上,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传个信过来……”
话音刚落,一只信鸽落在了院子里的信鸽柜上,冲他眨了眨眼睛。
“……”
雕花影的身份秘而不宣,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三个人。
饶文东命人传出去的讯息原本只是单独在不良人间四处宣传的。
后来才传大了。
一个会撒谎的人,胆子总是很大,在别人对他没建立任何信任的时候要有胆量把谎话说出去,当人怀疑上他时,再露一手真牌,人就很容易能依赖上他。
不信都难。
饶文东是个闲人,忙的都是属下,他稍微动动脑子就好。
年纪大了有很多胜算极大的事情他不需要亲力亲为,其他事情他要自己去做但不代表他不会养几个亲信。
亲信背叛的几率也不是没有,不过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把握、都会抓别人的把柄。
“七,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名为七的下属点头:“已经传出去了主上。”
“可以。”饶文东点头,“下去吧。”
隔了一会,屋内又进来另外一个人。
饶文东眯了眯眼,开口道:“锦衣,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名为锦衣的下属也点点头:“七确实把消息透露给了我。”
“另外一件呢?”
“已经传出去了主上。”
“嗯,”饶文东笑,“退下吧。”
饭前又来了两个人,同样的话题聊了多次,饶文东高枕无忧。
“你也不怕麻烦。”妻一脸无语的走过来,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该去吃饭了。
“没办法,”饶文东叹了口气,“人老了,体力跟不上脑子倒还能动动。”
流言传播速度不算快却也不算慢。
流言蜚语的存在就证明了一些小伎俩、小手段的存在。
这是一种不高明并且具备一定杀伤力的方法。
而且这种办法的威力并不取决于流言本身的能量,——而是取决于环境。
聪明人越多的地方,传播的影响就越小;而自以为聪明人越多的地方,传播的影响力就越大,甚至大到让人“啼笑皆非”的程度。
“我目前为止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自己在明处的优势,把他打个措手不及。”
顾荣芳嚼着芹菜嘎嘣脆,挑了挑眉:“我不管,反正你这次的事办好了之后就带我找个安稳地儿养老。”
饶文东斟了碗小酒,咂了口:“暂时还不行,我放着这么大一个公会不管,岂不是有失公允,教追随我的那匹弟兄怎么办?”
“那你就不做这次的机会算了。”
饶文东又摇头:“妇人之仁。”
不做这次机会,落秦谈手上去,谁能得着好?
“嘿你这老头!”顾荣芳心头不爽,“你知道这雕花影在民间口碑多好吗?后城门口那些乞丐几乎都接受过他的恩惠,你从中挑唆又能得到什么?”
饶文东笑:“所以嘛……只是几乎而已,我们要从那些没收到过恩惠的人入手。”
江庭轩和公子指定的线人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不知道彼此长什么样。
关系网密切且又疏远,若隐若现。
他告诉江庭轩,雕花影并没有被抓,但是饶文东那里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具体他也说不清,只是已经有流言传开了。
——雕花影虽劫富济贫,但已经杀了不少人了,而且他的所谓的“济贫”也只是装模作样罢了,借这点美德来弥补他的罪恶。
“这……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这些人总是爱搞心计?
我斗不过这些啊!
江庭轩站在酒楼的庭院里,信鸽扑腾了下翅膀,顺了毛,一脸茫然的盯着江庭轩眨了眨眼睛。
矛盾和对抗激化后的谣言就是这般让人人烦马殆,往往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