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臬回到军营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军营里在筹备小年的饭食。
这些将军战士跟着他也打了快一年的仗了,过年也回不了家。今天是正月十五,过完今日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下一次在这般准备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他急着赶回来也是为了这事情。
“将军。”
李臬对着他们点点头,路过的士兵穿着装备整齐,一点都不敢少。
他们是去换岗的。
守着正门的要塞,是这些士兵里其中一部分的职责,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齐王的军队,还有一直对齐国虎视眈眈的宁国。
宁国自齐王登基后就开始不时小范围侵犯,加上北境边奴的骚扰,李臬真的不知道这个齐潇为什么这么有自信稳坐皇位。
一个大国落到他齐潇手里,能让多少人安心?
“将军。”亲信李恺抱着一沓子的布匹和他迎面走来。
李臬拦住了他,垂眸看了眼他怀里的布匹:“这些是给战士们准备的?”
“对!”李凯笑,“是我跟阿睿一起买的,还有一大批在马车上,要来来回回搬。”
“行,”年轻的将军浅笑,“搬完这些,你和阿睿带一些随行信得过的将士去正城门。”
李凯有些疑惑:“去城门做什么?”
李臬往城门的方向走了,解释着:“我们去换岗。”
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亲信一脸感激涕零的看着他的背影,鼻头酸着:“是!”
正城门上,只有高亭亮了盏微弱的灯,驱走了那一队受岗的兵,李臬戴上一直别在腰间的金色鬼面,一张小脸只剩下樱若的嘴唇和下巴,一人持着长刀站在城门上。
“回去禀告首领,消息不准,李臬在城里,进犯要不要择日。”
暗处的暗哨互相打着手势。
“我看还是算了吧,李臬都在城里了,还怎么进犯啊?”
“是啊,肯定是要择日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昶广王一动不动的站在高处,透过鬼面看向远处的丛林。
宛阳城。
不属于南疆管辖,又离京城甚远,齐王的手伸不到,地处偏僻,又有药王谷撑腰,这个城与别的成县比起来竟格外的和谐安生。
江沅身体恢复的快,能正常走路了,只不过如果被人扯开了伤口,可能会严重感染。
林卿卿从钱庄里走出来,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钱袋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踹在了怀里。
里衣瞬间变得沉甸甸的,手上又拿着包,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她朝在外面等她的江沅眨眨眼。
“干嘛?”
她咧开一个标准的微笑:“可以帮我拿一下我的包吗?”
江沅瞅了瞅她怀里的包,点点头。
接过了她的包,也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老老实实的抱在怀里。
是有点重,怎么她出个门要带这么多东西......
不知道是人老实还是什么原因,江沅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的包,走到哪抱到哪,站着抱坐着也抱,头发梳起来的一脸桃花相,见着他怀里抱着的包,本想上前的女人都被打散了。
“江沅,”林卿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其实我这个包,是可以斜挎在身上的。”
低头看见林卿卿一脸的笑意,江沅莫名的耳根一红,回到:“那你不早说。”
“不是啊,”林卿卿踮起脚帮他理着斜挎包肩部的位置,脸上一直笑嘻嘻的,“我是觉着你乖乖抱着的样子有点可爱,就没说......”
手理着他肩部的肩带,忽然打了个响指,江沅原本看她手里没有东西的,现在随着响指变戏法一般从手里变出一个浅粉色的串珠手链。
“我刚刚在地摊上买的,”林卿卿拉起他的手,将手链套上去,嘴里喃喃着,“你不是最爱这些玩意儿,我看与你也相衬。”
戴好,她拍拍他雪白的手,抬起来给他看:“好看不?”
江沅感受着她手上冰凉,没有一点温度,皱了皱眉。
“皱什么眉?不好看?”林卿卿追问道,“你这么白,配着粉色多可爱?”
“你的手......”江沅垂眸看过去。
林卿卿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拽着他的手不放了,心里有些寒意,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啊,失礼了......”
江沅刚想把话说完,剩下的“好凉”两个字还没出口,林卿卿就已经被突然跑过来的逸轩和敬之拉到人群里了。
只剩下江沅一个人拐着她的包站在灯会外,眼里琉璃,霓虹之下不知觉里竟然全印着了她的容颜。
“你们明日回京?”周子吟插了句话,打断了他的目光。
江沅缩了缩手,把手链藏在了衣袖里,回答道:“是的,逗留半个月也该回去了。”
“好,”周子吟咬了口冰糖葫芦,嘴里含糊不清的:“下次再来,到谷前报我名就好了。”
“嗯,谢了。”
宛阳城的灯盏绵延五里,各色各型各态的花灯共同齐放,每一盏灯下都绑了根红绳,参了字谜,孩子们一路看着灯谜一路欢趣打闹的,灯火通明一直到路得尽头。
酒楼的歌女也声声欢歌,舞衣袖与今宵,绽明日与芳华,百姓安居乐业,佳佳富饶,“年”想表达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