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
这寇峻城听得比希梦兰还要认真,见着寇震格没有继续往下说手冢樱香的事情,他赶紧的就追问着。
“对呀对呀,后来他们两个是不是走到一起了?”
希梦兰就是个浪漫主义的人,她期待所有的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从来不喜欢悲剧或者虐恋。
寇震格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充满着期待,也没有吊他们的胃口,直接往下说着。
手冢樱香离开夫家之后,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没多久就就落在街头,正好碰到过路的日本搜查队,看着她这般模样,就给他带回家驻扎营寨,也就是在那个营寨里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北野纯一郎。
“嘶不对呀,手冢樱香嫁给了中国人,就算是碍于当时的情况她没办法说出来丈夫是中国人,儿子也应该随了她的姓氏啊,怎么能叫北野纯一郎呢?”
希梦兰听着故事,越来越迷惑,看着寇震格问着。
寇震格轻声的笑了笑,那个笑容没有半点轻松,倒是看不尽的心酸。
当时手冢樱香生下孩子时,自己的身子异常的虚弱,军医跟她说,她活不过七天,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无奈之下她求着军医让孩子留在军队里。
可那个时候,日本军队非常的严格,不是日本人根本不会收留,手冢樱香别无选择,编造了一段故事,说自己是跟着自己北野夫家过来做生意,中途走散的。
好在当时北野家族在日本的商业影响地位极高,他们这才将北野纯一郎留在军队中悉心照料,那个时候,手冢樱香也就死在了驻扎寨里,骨灰被送到日本的营区统一带回日本。
北野纯一郎被中村小队的队长带大,枪法,剑术都是他亲自授教。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他没有参加过战争,我记得日本那个时候有规定,未成年不可以持枪。”
寇峻城看着寇震格说着,也就这么一句话,让希梦兰微微松了口气,刚才她还替北野纯一郎捏了一把冷汗,他真要是拿着枪对着中国,那就是造了孽了。
“没有,等他成年,日本战败回国,只不过他一直随行部队,当时交战的时候,躲闪不及被炸弹伤到,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他们着急撤退,好多尸体都没有带走,也把他落下了。”
寇震格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的咳嗽起来,两个人就让他好好歇歇,没有继续让他往下说。
安顿好寇震格,希梦兰拉着寇峻城出了屋子,还特地回过头去看看里面的动静,确认无事之后,拉着寇峻城走到院子里的磨盘那儿。
“唉,你说”
刚要张口说话,就看着北野纯一郎站在门口,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着。
寇峻城和希梦兰对视一眼,往大门口走去。
“我我能进去看看他嘛?”
北野纯一郎说话有些结巴,显然他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的这句话。
把北野纯一郎带到房间,看着床上的寇震格,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寇震格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寇震格缓缓的睁开眼睛,摸着他的头发,费劲了力气勉强露出来个笑容。
希梦兰看了看旁边的寇峻城,满脸迷惑的摇了摇头,耸着肩膀不知道怎么回事。
“孩子啊,我知道是你救的我,我知道你不会一走了之的。”
寇震格声音虚弱,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北野纯一郎只是在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其他的话都被哭声盖过去。
“妈妈被带回日本,葬在了樱花树下,我只是找回来了这个。”
北野纯一郎慢慢的起身,泪流满面的看着寇震格,接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发簪,看那个款式,不像是中国的饰品。
希梦兰凑上前看了一眼,是日本的那种发簪,雪白剔透,看那个材质,像是上等的白玉,价值不菲。
“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簪子。”
寇震格颤抖的把簪子接过来,看着这个玉簪子,他竟然落了泪。
“妈妈的骨灰我不能动,他们就把这个簪子作为妈妈的遗物给我了,现在我把他交给您,虽然不能葬在中国,有它陪着您也是好的。”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本来让人潸然泪下的情景,希梦兰却突然间明白过来什么,拽着旁边的寇峻城就走了出去。
“怎么了呀?”
寇峻城不知道希梦兰突然间面色紧张所为何事,赶紧问着。
希梦兰咂了咂嘴,左右琢磨一下,看着寇峻城说道:“你听见他俩刚才说的话没有,这个北野纯一郎不会是二叔的儿子吧?”
寇峻城听希梦兰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自己在屋里的时候,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想想看,二叔给我们讲的那个手冢樱香的故事,故事里的男人是跟家里闹僵的,那二叔呢为什么离开家,也是跟着家里闹僵了,原因不详是不是,后来二叔自己一个人住,从没有娶妻生子那是为什么,肯定是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手冢樱香啊。”
经过希梦兰这么一分析,事情好像真就是这么回事,听得寇峻城也连连点头,赞同希梦兰的说法。
“亲爹重伤,儿子怎么能不相救,合情合理嘛,不然他干嘛把自己母亲的遗物交给一个外人身上,还说些什么葬在樱花树下,葬不了中国这样的话,还不就是这些事情。”
希梦兰越说越觉得合情合理,旁边的寇峻城把故事的来龙去脉穿插一遍,似乎真的跟二叔的经历不谋而合。
当两个人正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北野纯一郎站在屋门口,朝着他们两个笑了笑,又朝着他们走过来。
寇峻城和希梦兰没有继续说他们的猜测,心里也悄悄认定了这个北野纯一郎就是自己的堂弟,显然比刚才要热情亲切一些,赶紧迎了上去。
“一郎啊,快来这边坐,你们两个先说着,我去给你们倒点茶水。”
希梦兰指了指石磨旁边的凳子,又是满脸堆着笑的看着他,让北野纯一郎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