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怜自己,想死死不成,要一遍一遍的承受生与死之间的极致恐怖,被那些怪物一遍一遍的啃食血肉,当疼痛让自己失去意识之后,折磨就停止,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新一轮的恐怖又将继续。
如此循环往复,仿佛没有尽头。
可是现在,黑袍老头终于看到了希望,有人来救自己了!
外面的声音嘈杂,显然不止一人,所以肯定不是倪山烟或者是宰龙成他们,他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另外几人的处境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那时候他们正斗到关键时候,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既然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抵抗,恍惚间,只觉得大吕黄钟从天而降,如同穹盖一般将所有人分割开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另外几人被大阵封印,不知沉到了哪里去。而自己则被拉入水中,到了这鬼地方,这水中无法自由行动,哪怕他再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哈哈哈哈等我从这里出去,定要教你们这些小人碎尸万段!”
黑袍老头近乎癫狂的笑声在水中传播,他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近乎变态的偏执,这笑声自然而然传到了沈沐歌几人的耳中,好看的峨眉微微竖起,沈沐歌差一点看一下一旁的宰龙成,“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感觉这笑声我听起来都慎得慌!?”
宰龙成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我自己也是受害,神龙大人实在太过强大,我们与之相比,好像珠玉与之皓月,大人的威压之下,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不足为奇”
宰龙成语气轻快,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万兽宗的老头之前可是对自己动手,风水轮流转,现在看到他的处境比自己困难,宰龙成被收服的郁闷心情也冲淡了许多。
让人恶心的彩虹屁,拍起来毫无压力,只可惜赤地忙着睡觉,没听见,不然的话一定会对宰龙成另眼相看。
他本就被困的快疯了,哪怕日后宰龙成与玄桦解除契约,玄桦没能杀了他,也可以把宰龙成送给赤地当小弟,有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在身边,赤地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或许是恶趣味横生,黑袍老头的笑声传出没多久,宰龙成直接鼓荡灵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到黑袍老头所在的方向。
“哈哈哈,老匹夫,是我!没想到吧?没有人来救你,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此言一出,黑袍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带着不可相信的错愕,传声而来:“是你!宰龙成!你居然没死!?”
听着宰龙成中气十足的声音,黑袍老头十分震怒,难道说宰龙成居然被困,却没有吃多少苦头!?只有自己被关押在这倒霉地方受苦!?
心态一瞬间不平衡,尤其是当自己的对手,出现在此处看自己笑话。
不过很快,黑袍老头就想通了,这片水域古怪的厉害没有任何浮力,就算是想要从水面上飞渡也无法做到,宰龙成若是想来寻找自己,自己大可以将他也骗进来,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无法出去,有宰龙成在这里,哪怕是死掉,也不会寂寞!
“我死?为什么要死?我现在好得不得了!”
宰龙成一边冷笑,一边强压住心头的恶心,孽龙速度太快,他现在天旋地转,必须要平复心情,用若无其事的态度跟那老匹夫说话,不好让人听出自己的窘境。
“哈哈哈你?外强中干!
怎么,带着帮手来了?有本事你自己一人下来,我们好好打一架!”
老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无他,熟悉的感觉又来,在目光的尽头,,有一团漆黑正在飞快靠近,他知道,那些怪物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再一次席卷而来。
很快就会重复之前的往事,开始新一轮的吞噬盛宴。
他在胆寒,那样的恐怖他不想再一次经历,好在宰龙成来了,若是能够祸水东里,让宰龙成代替自己的位置,也尝尝这蚀骨销魂的疼痛,岂非一石二鸟!?
说说就说,黑袍老头开始的心中酝酿计划。
“呵!就凭你!?这些时日以来吃了不少苦头吧,一身修为还剩多少?你现在有和我动手的力量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宰龙成骂的心里好爽,他本来就是几人之中实力最弱的那一个,若非是仗着毒丹,恐怕那时候死的就不是华英,而是自己了!
浑身宝物,而且实力最弱,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喜爱的肥羊!
对于这一点,宰龙成向来有自知之明,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结盟对象。可惜倪山烟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罢了。
现在,哪怕自己本身的实力要比万兽宗的黑袍老头要弱上那么两三分,可自己浑然不惧,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自己有大腿可以抱!
这座遗迹的主人,如今可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打手,难道还怕你区区一个玄王!?
如此想着,宰龙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几人加快速度,直接奔着黑袍老头被困的地方笔直飞去。
扑通一声,孽龙坠入水中。
庞大的身躯拍起数丈的水花,一进入水中,几人就感觉水下传来强大的吸力,不仅没有任何浮力,反而像是有水下漩涡那样,牵引着几人的身体向下沉去。
只有孽龙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爪勾住一个,背上拖着沈沐歌,在水中快如闪电,只是一道黑影闪过,就已经在水中消失。
嗡
黑袍老头感觉自己周围的水域振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进入水中,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而来。
“不可能!”只有半颗眼珠子的眼睛难以掩饰心中的疑惑,“他们如何能够在这水中行动如飞?”
被困住水底之后,自己就像被栓住了铁链加锁,想要移动,任何神通都无法施展,只能脚踩在河床上,摸着石头慢慢的将身躯腾挪。
“一定是我感觉错了”
老头自言自语,远处那些怪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它们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速度放的很慢,不再像之前那般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饿鬼,听到动静就一拥而上
不等心中的疑惑解开,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笔直下降,抬头往上看去,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再离得近些,就能看见隐约是一头魔兽,只是长的有些痴肥,而那锋利如刀的爪子上,正挂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脸色都不好看,年老的那个不是宰龙成是谁?
只是当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年轻人,却摇摇头,是一个生面孔,实力勉强进入玄将,这样的年纪能够进入这样的境界,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了。
“嘿嘿嘿宰龙成,又见面了!”
余光扫了一眼徘徊在外围的怪物们,宰龙成进入了这个范围,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怪物们的食物,他很期待看见宰龙成哭爹喊娘,然后在自己面前痛到晕厥的样子。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宰龙成正想说几句狠话,沈沐歌的声音却从孽龙背上传来,孽龙不断缩最后化成一只巴掌大的魔兽,趴到沈沐歌肩膀上。
抖了抖身上的衣袍,沈沐歌缓缓落地,刚一落地,就感觉双脚生根,有什么力量将自己牢牢固定在水下,想要走几步变得异常困难。
掐了孽龙一爪,孽龙甩甩尾巴,将沈沐歌身上所受到的影响挥之而去。感觉浑身上下截然一轻,沈沐歌笑了笑,迈着蝴蝶步来到黑袍老头身边。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太惨了吧?连个人形都没有
要是在外面碰到,我还以为是个骨头架子呢!”
围着老头转了两圈,沈沐歌啧啧称奇,伤成这个样子还没有死,不愧是玄王,生命力就是强悍!
“是你!我见过你!”
老头无法淡定,沈沐歌曾出现在他眼前过,当时他还颇为欣赏,觉得这女子心狠手辣,若是想要拜入万兽宗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收下她当个外门弟子。
只是转眼间,自己就成了困兽,而那个自己曾经评头论足的蝼蚁般的存在,竟然在围着自己观察,口中戏谑的言语,听得让他想要暴怒而起,一刀劈死就不知好歹的女子。
玄桦眼中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这些伤口有些愈合的痕迹,肉身的强度要比正常情况下弱了许多,所以应该是恢复了无数次后的结果。真惨啊!
被人当成饵料扔在这里喂鱼的感受真不好”
“你们”
如果说刚才是疑惑和愤怒,那么现在老头的心情就是恐惧:这些人知道这里有怪物!这些怪物长着鱼身,不是鱼是什么?
而且他们能够在水下自由行动,为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发酵,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恰恰相反,他才是真正无数次在生与死的界线间摸爬打滚,一路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对于危险的嗅觉,就像猛兽对于猎物,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反应。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愿意合作!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愿意合作”
短暂的迟疑过后,黑袍老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起来,鱼群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马上就要崩盘,在他看来,或许只有这些人能够把自己从这里带出去!
“只要能够远离这些怪物,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这下子该轮到玄桦和沈沐歌惊讶了。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台词就被人抢了?
“真是个聪明人”
沈沐歌赞叹一句,易地而处,今日若是自己被困在这里,也是落得这般田地,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看来为了有一条活路,这黑胖老头也是没有了任何顾忌。
“任何代价!?哪怕是让你欺师灭祖,背叛万兽宗,也可以吗?”
玄桦伸出两根指头,不断的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抬头瞥了一眼凄惨无比的黑袍老头。
“背叛”黑袍老头瞳孔缩了缩,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心中对于怪物们的恐惧已经战胜了背叛万兽宗的恐惧,只要能够从这里离开,让怕是让他背叛万兽宗,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只要你们能够带我出去,我愿意为你们效命!”
短暂的迟疑过后,黑袍老头郑重无比的说出这句话。这一瞬间,他的情绪很镇定,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和疯狂,当然,若是沈沐歌将她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击得粉碎,这老头一定会当场疯掉。
“出人意料的顺利”
玄桦捏着下巴说了一句,“凝聚出你的精血,宣誓向我效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仆。”
没有任何犹豫,别老头立刻凝聚出自己一滴精血,暗红色的精血一离开他的掌控,就缓缓下沉,玄桦眼疾手快,将其接在手心。
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沐歌,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心无旁骛的融合起来。
这期间,老头一动不动的匍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的打量宰龙成,最后突然古怪的笑出声来:“宰龙成,你不会也和我一样,才刚刚被放出来吧!!”
敏锐如他,在交出一滴精血之后,自然而然想到了宰龙成,宰龙成为什么能站在自己面前?十之八九是因为先自己一步效忠于这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关你什么事?”
宰龙成眉头皱紧,本想看看老头被折磨的样子,他也看到了外围不断游走在外的怪物,哪怕早就知道沈沐歌和玄桦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收服这万兽宗的老匹夫,但心里居然还是有些吃味。
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的地位收到了威胁?!
人啊,就是贱,原本宁死不从,有骨气的像是个贞洁烈妇,但是一但臣服以后,就开始担心自己一号狗腿子地位受到威胁。
这是什么?奴性?
难道书自己骨子里就只能当别人的走狗?
以前是毒王谷,现在是玄桦,只是效忠的对象变了而已,自己骨子里的本性没有一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