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茬,他又有些生气了,为他曾经隔三差五背黑锅而义愤填膺。
那时候,因为伤实在是藏不住,宋竞康就只好给妈妈扯瞎话,说跟赵今策一时不对付,就干上架了。
怪不得,后来好几次赵今策去宋竞康家里找他,宋母都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最后赵今策知道这事实时,差点没把宋竞康撕了。
没错,就是赵今策那小鸡仔般手无缚鸡之力,要把宋竞康撕了,这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想想这一天是真刺激,反正这俩就轮流上药呗。
碘酒滴在伤口上,温舍下意识想把膝盖后缩,宋竞康两手不得空,干脆用两条腿把温舍的腿夹着。
温舍这才是想挣扎也逃不开,像一个布娃娃,也就只能任由赵今策摆布。
赵母开门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竟也受了些惊吓。不过好在她也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知道现在这情况不便声张,于是放下一只碗,便出去了。
赵母进来的时候,温舍正跟赵今策两相较劲,却是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三个人的眼神很不情愿地聚到一起,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简直都可以用修罗场来形容。
赵母虽然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示,她的本意只是把煮好的鸡蛋拿进来,想叫赵今策敷敷脸用,谁曾想会撞到这副场景。
都让她有些迷惑了。
今天,老赵急匆匆从办公室回来,一进门就摔杯子砸板凳的,她忙问了几句,才知是被说儿子喜欢男生的事。
老赵生性保守传统,要知道儿子如此这般特立独行,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她作为母亲,她能看不出来赵今策言行的异于常人吗?
像其他姐妹家的男孩子,这年纪正是狂炫酷拽吊炸天的时候,愣是家长怎么说都只想有暗黑风啥的,偏偏自家儿子不这样。不仅有些时候穿得花里胡哨,她更是注意到儿子的耳洞。
赵母早就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可是她选择不说。沉默是无敌的,可以让一切扬起的拳头,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她没有必须要传宗接代那一套老的思维,只要自己孩子开心就好,其他的她从不过多干涉。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时候,她就算逼得自己天天去麻将馆厮混,都不在家里呆着,她怕她一唠叨,儿子就更叛逆了。
可现在她糊涂了,难道这些年她都错了?
看赵今策这架势,难道他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这……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怎样。如果儿子真喜欢女孩子,那么一切就皆大欢喜,家里人也不用闹得那么僵可要是儿子确实喜欢男孩子,一旦错过了这次出柜的机会,那他的下一次又在哪里呢?
赵母很感谢温舍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在老赵的虎口之下,救得赵今策。可要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这一切真是太迷乱了,她一个妇人家一时也抓不住重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关门的一瞬间,赵母看见温舍因为忍不住疼,直接上手拽赵今策的头发,突然生了醋意。
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我的宝贝儿子辛辛苦苦认认真真,想看清楚点伤口,眼睛差点都长到了膝盖上去,就是为了让你好抓他的头发?
不带这样的吧?
赵母没有意识到的是,这真有点儿婆婆媳妇的感觉了。
总感觉自己儿子被俏媳妇骗走了,哎,心情有些复杂啊。
赵母还是忍心关上了门,眼不见为净。
“你拽我头发干嘛?”赵今策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不停用手薅自己的头发,揉着痛处。
“你但凡技术好点儿,我还至于抓你头发?”温舍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更不好意思低头认错。
“诶,不带你这样的!”赵今策这算是对女生的脑回路服气的,反正错处全是她的就完了,想到这些,他就郁闷,忍不住抱怨。
“你们女生怕是要金贵点了,”赵今策说这话时,之前眼里的那些心疼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一颗想要吐槽的心,“宋竞康原来有一次就用掉了半瓶碘酒,他都一声不吭的,怎么到你这里,这小伤就开始伤害别人了。俗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
赵今策噼里啪啦一通吐槽,尽顾着解气了,都没留着心眼注意温舍的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时,事实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温舍一听这话,自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枉她刚才还拼了命地想要救赵今策于水火,这不,现下就是活生生地以怨报德的日子了。
光想想她都委屈,两滴眼泪水都不用怎么挤,自己就跑出眼眶撒起欢儿了。
赵今策怼完又忙收拾烂摊子了,好半天没听到温舍回怼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
他赶忙抬头一看,才不得了。
好家伙,温舍都哭得梨花带雨好一会儿了,就想看他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今策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扯了几张纸,特别不温柔地擦去温舍还挂在脸上的眼泪,谁曾想他这不抹还好,一抹温舍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温舍忍不住抽泣,肩膀不由自主地耸动。
温舍哭得伤心,本来眼睛就红红的,经由赵今策这眼泪擦的,连卧蚕附近都红了。
赵今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欺负小女生的恶霸,负罪感油然而生。
他什么时候,真要改掉自己张口就来的臭毛病。
再这么下去,仅剩的几个朋友,估计都要跟他分道扬镳了。
他可不想孤独终老。
“天啦,我的祖宗,我对不起你!”赵今策这才急了,眼底的慌乱可见一斑。
“我想回家了。”温舍对赵今策的服软,视而不见,半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很是倔强。
赵今策真是拿她没办法,心疼中又透露出一丝好笑。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傻话。
“呵,女人,你以为我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难道不是吗?”温舍负气,高声诘问。
赵今策故作为难状,因为蹲太久的缘故,他要撑着床沿才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