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云层遮挡,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中破云而出,注定了今天的天气不会太晴朗。一群大雁围着屋顶团团转,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行人出现,谈话声透过窗户钻进来,广播声响起,最后一天军训生活开始。
林婉和王慕从睡梦中醒来,叠好被子下了床,洗漱后和王沐李飞四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吃了饭众人一起去广场集合,准备比赛。
广场的正前方就是教学楼,教学楼前摆着一个长长的桌子和很多凳子,桌子上摆着很多各人介绍之类的小卡片,那里坐着的都是些学校领导,四人看见居中而坐的那人正是上次开花时居中而坐的那个老者,他一身西装,花白的头发梳的很精神,全然没有老人身上的迟暮之气。
广场上有很多人,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组成的方队紧凑地站着,教官就陪在众人身旁,班主任今天也来了,还是那身干净的衣裳,打扮得得体利落。
教官和班主任站在班级的前方低着头交谈着,众人在两人身后交头接耳,对即将到来的比赛充满了期待,但又怕不能拿到前三给教官一个满意的成绩,于是众人又相互鼓励,尽量能拿到一个令教官满意的成绩,也不负这么多天来教官对他们的细心磨炼。
广场前的讲台上不知何时坐满了人,一个头发不剩几根的中年男士拿着话筒走出来,正是先前主持开学典礼的那个人,他对着话筒咳了两声以试验话筒能不能正常使用,发现话筒没毛病后,他缓缓开口了:“今天,是我们军训的最后一天,为了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特意在广场举行一场汇演,请你们不负教官的期望,能够各自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说完,他开始挨着介绍讲台上的各位领导,他每介绍一个台下就响起一片掌声,接着被介绍的那位领导就会站起来发表几句感言。
几位领导都结束完毕以后,拿着话筒的主持人就庄重的宣布:“军训汇演,正式开始!”
话毕,一个班级就走出来,走到广场与教学楼中间的一条柏油路上,幸好今天天气较阴,否则路面又要被晒得滚烫。
随着一声口号响起,那个班级就开始踏步,整个班级的人都显得紧张不已,口号再一转换,众人由踏步换为齐步,几个过于紧张的人一时间搞乱了动作,也搞乱了队形,但好在他们稳住了,又由齐步换为正步,兴许是第一个上场的缘故,这次出错的人更多,队形也变得越来越混乱,就这样,他们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到结束时的立定,一个班级的人都垂头丧气,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众人在台下看得都心经不已更不用说台上人的心情了,众人手心直冒汗,对比赛越来越没信心,一个个像瘦了重锤的老牛耷拉着脸,精神气全无。
这时班长小姑娘走了出来,她看众人垂头丧气毫无信心的样子激昂的说道:“不要灰心丧气,更不要紧张,如果我们连取胜的决心都没有又何谈胜利?”
“说得对。”班长的话音刚落教官就也走了过来,接着她的话说道:“如果自己连取胜的决心都已经丧失,那就算取得了胜利也不见得就真正取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而只要抱着必胜的决心,就算失败了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失败。”
话毕,众人眼中渐渐闪烁起了光芒,一个个把低垂的头抬起来,颓丧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动人心魄的神采飞扬。
教官看着众人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其实到这里无论他们的表现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做到了他想要的成绩。
上个班级的操练结束后经过台上一众领导的打分退了下去,由教官领着到其他地方去休息,下一个班级又走上了那条柏油路,更后面的班级开始预备。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班级的方队如此靠前,约莫再过三个班就到了自己的班级,但他们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紧张,只是攥紧的拳头手心微微出汗罢了。
他们看了一个个班级的操练终于也到了自己预备了,众人这个班级往前靠,补在正在比赛的班级后面。
到了这,众人的心弦都紧绷起来,信心虽不见消退但确实都紧张的不行。
陪在他们左右的教官看见他们这般紧张的样子,赶忙安慰他们:“深呼吸,别紧张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什么可紧张的。”话虽是这样说,但他攥紧的拳头和不安分的双腿却揭示了他的真实状况。
众人照做,开始深呼吸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没什么,一定行。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前面班级的操练已经结束,转眼间就轮到他们上场。
“高一十五班上场!”那个拿着话筒的主持人大喊道,教官陪着众人向前移动,来到了视线聚集中心,广场上几千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们身上,几千人的讨论目标都是他们,想到这,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四肢僵硬,甚至感到腿脚不听使唤。
不过主持人可不给他们缓和的机会,见他们就位以后又大声喊道:“开始!”
众人脑子里都变得昏昏沉沉的,甚至无法思考。随着教官的口号声响起,他们的四肢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自己动起来。
众人开始原地踏步,他们尽量集中注意力,把教官交给的动作要领运用出来,把动作尽量变得更标准。教官的口号变换,众人随之把动作换成齐步并向前走,他们感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紧张溢于言表,动作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口号再换,众人的脚步又随之换成正步,在这个转换中还有一个喊口号的过程,众人都扯开嗓子把内心的紧张和慌张喊出来,声音震天动地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众人心情变得轻松,动作也变得舒展,表现越来越好,隐隐展示出冠军之相。随后操练就到了收尾阶段,正步再换回齐步,随着一声:“立定。”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站定,继续向前走着,把场地留给下一个比赛的班级。众人纷纷转头看着教官,想问他众人的表现怎么样,然后教官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先别说话,等到了休息场地的时候再讨论。
众人跟着教官去往休息的地方,转角的时候看见了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内心里不由得再次为刚才的操练担心起来。
教官带着众人饶了一圈来到了广场最右侧,也是广场上唯一剩下的一点空地,是专门给各班级的人操练结束后休息用的。
教官让众人坐下,众人坐下后立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教官,想询问他众人的表现到底如何,众人的表现到底能不能令他满意。
教官的脸上已经全然看不见刚毅,神色柔和,脸上带着笑地开口说道:“表现不错,我很满意。”说完,他率先鼓起掌来。
众人尾随着教官的掌声鼓掌,脸上带着笑,都很开心。
教官伸出双手向下压,示意众人停止鼓掌,他在众人身旁走来走去,和他们一起观看其他班级的操练,为他们讲解刚才的不足和失误。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自己跟上面那些班级谁的表现更好,渐渐的,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今天不仅仅是比赛的日子,更是离别的日子。
林婉四人依旧坐在一起,四人同样在各自猜测他们的最终成绩,就连平时最混不吝的李飞此刻也很正经,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太阳被乌云遮住,天气是很舒适的阴天,时不时吹来的微风吹得众人凉爽不已,也吹动了周围银杏树的树叶,“哗啦哗啦”的,无形之中酝酿出一丝悲伤的气氛,柏油路上替换了一个又一个班级,不知不觉所有班级的操练竟都已结束,这场比赛竟已经结束。
讲台上的各位领导开始涂涂写写,小声讨论起来,最后他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把一张纸条整理出来。
拿着话筒的秃顶中年人又走出来,对着话筒又是一通好听的话,接着又郑重的宣布:“比赛结束,下面宣布获奖班级。”
来了,众人都打起精神坐地笔直,心里期待着能拿个好的成绩。
奖项只分为三个奖项,分别是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三等奖有三个班级,二等奖有两个班级,一等奖则相应只有一个班级。
众人都转头望望教官,教官站在原地双手环胸朝他们点点头,他们又转头重新把视线投到讲台上。
“获得三等奖的班级有。”说着他会故意停顿一下,为的就是吊起众人的好奇心。然而他这拙劣的办法也确实有效果,众人都随着他的话更加期待得奖班级,一个个身子前倾,竖起耳朵的听着。“高一三班,高一十班,高一十二班。”随着话音落下,广场上有三个班级响起欢呼声。期待落空,众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又转头看了看教官,教官正和班主任低着头小声交谈着,看见众人的视线传来,教官只是对他们点点头,众人就又把头转回去。
“获得二等奖的是。”他还是用着同样的办法,总是要停顿一下,显得他多神秘似的。“高一二班,高一五班。”和之前一样,随着话音落下广场上又有两个班级响起欢呼声。
众人心里顿时凉半截,对于获奖似乎再无信心,班里有几个女生甚至已经眼含泪水,众人都带着愧疚表情看着教官。
教官停止和班主任的交谈,刚毅的脸上笑得和煦,向众人走过来,弯着腰,拍拍一名同学的头,随意的说道:“没关系,获不获奖已经不重要了,有时候过程远比结果更重要。”
众人心里却还是觉得对不起教官,于是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一等奖上,也许获得一等奖的正是他们呢?
然后现实很快就粉碎了他们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那个秃顶的中年人那种话筒又开口道:“获得一等奖的是:高一六班!”这次他倒没有再特意停顿一下,而是一口气全部说完,令众人的期待全部落空。
“下面,请获奖班级派出代表上台领奖。”此话一出,几个人就从广场的各个角落冒出来走到前面的讲台上,一位领导站起来,发给他们奖状、证书,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奖金。众人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台上的领奖人,有些遗憾得奖的不是自己。
领导们还让获奖者们手持奖状站在一起合了个影,然后领奖者们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原位。
领导们又站起身拿着话筒说着一些感言和漂亮话,众人听得没了兴致,想回头看看教官,可这次回头却发现到处都没了教官的影子,他们慌了,慌张地喊着:“教官呢?教官去哪了?”
其他人听到这问题急忙回头看去,结果当然是看了个空,众人用目光扫过整个广场,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着:“不会吧?不会真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悄悄走了吧?”众人看得更仔细,突然,班里的一个同学手指着广场的正后方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在后面呢,所有教官都在后面呢!”
此话一出,广场上的人再没有心思听那些领导说些无聊的话,纷纷顺着那名同学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去,教官们果然就站在那。原来总教官担心离别时过于煽情,场面不好控制,就准备在领导们颁奖的时候就偷偷集合完毕准备离开。
一时间广场上从各个地方跑出来许多人向后跑去,去找他们的教官,场面一片混乱,那些跑出来的人也都被操场上的老师拦住,讲台上,领导拿着话筒大吼着:“回去,都给我回去!谁让你们擅自离位的?操场上的老师,把他们都给我赶回去!”操场上的老师也多了起来,将那些跑出来的学生赶回去,后面站着的教官们有些动容,脸上甚至无声无息地落下两行清泪,但对他们来说,终究是军命大过天,不得不从,就连告别这么简单的事他们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