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州看了一眼时桐，继续到：

“也不能这么说……起初我也是看你们两人长得像，后来我问过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你说没有，再到后来我觉得一切过于巧合。你让我帮忙调查你死去的朋友，如果时间的推算没出错的话，应该是那名刺客刚自尽你就知道了，而郡主府放出消息都是在下午，你一个乞丐身份，无权无势，也没有内线，竟然知道地这么迅速。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你不是乞丐，并且应该是公主身边的人。不然你不会让我来帮你调查，再结合你与公主的种种相似，我最终基本可以肯定：时桐和永安公主是同一个人。”

“……”

时桐简直无话可说，她没想到原本温文儒雅的裴州，有一天也会这样长篇大论并让她心服口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爷……我知道我骗了你，但我也有苦衷，我遭到陷害是真的，遭到刺杀也是真的……我也想让你知道郡主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所以才……”

裴州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凉。

“呵……你把利用说得如此善解人意，我甚至在想，我们的那场相遇你是不是都算进去了……”

“不，不是的，我……”

时桐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裴州有一天会站在她的对立面，他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给了她一切后来的起点。

“时桐，可笑我裴州把你当至交，你不仅算计我，你还想算计婉儿，从此我不会再听你说的那些妄言……”

“王爷——”

“够了——”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落点点雨丝，整个树林都朦胧在这雨中，气氛也徒添了几分伤感。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也好，反正自己也要离开了。至于是带着回忆还是带着遗憾，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时桐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男人又说话了——

“时桐，你该不会以为二哥是真的爱你吧？”

裴州望着时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带有几分嘲讽。

时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沉闷。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时桐语气也有些冷。

“你难道不觉得你和二哥现在的处境，就像当年凌国王爷凌时昌和他发妻一样吗？她的发妻是凌国皇上最心爱的小女儿……”

皇帝最心爱的小女儿嫁给了王爷凌时昌，她与凌初和当时的情况确实挺像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还不知道吧，当初的凌国刚成立，凌时昌立下的功劳可谓是建国之根，甚至有人在背地里开始支持凌时昌继任新皇。如此功高盖主的一个人，皇帝又怎么会任其发展呢？表面上将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嫁给他，让他权威更加大，实际上也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若想称王便只能弑父，那样即便他称王也会失去民心。”

“所以……你想说父皇让我与冷靖王结亲其实也是想控制他？”

裴州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可那又怎么样呢，说白了我们也确实没有血缘关系，就算皇上只是把我当成一枚棋子，我也不是很在意。

可刚刚裴州提到的是凌初，潜意识里时桐还是不愿意相信凌初欺骗了她。

“而二哥，呵——找父皇私生女的事可是冷靖王府侦办的，你可别告诉我能不知道——”

裴州的语气有些怪怪的。但时桐感觉脑袋好像僵了一下。所以，凌初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了她是皇帝的私生女，那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的？

时桐感觉心里一痛，原来自己也是别人圈套的一环吗？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他也不过是想借机让自己的政权更加稳固，是这样吗？

他对自己的好，他主动请求皇帝赐婚，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时桐，你也不必太难过，至少我们以前是朋友，我告诉你这个，也只是想让你及早看清……”

“够了——”

时桐也有些怒了，转身看着凌初，眼里不带一丝感情——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时桐一向有自知之明，不奢求被谁偏爱。如果王爷这么喜欢分析，时桐到是愿意奉陪——”

裴州面色有些难看，时桐继续到：

“我当日被陷害的时候，从王爷房中走出，那此事所作之人也绝对不会是王爷本身。至于冷靖王，他即将与我成婚，自然也不会来害我，这样一看似乎就没有什么线索了，那不如我们再换个角度想想——”

时桐看了一眼裴州。

“如果我陷入这场风波，最大的受益人是谁？我被陷害失了名声，最受牵连的便是冷靖王。就像你刚才所说到的凌国王爷一样，冷靖王也有很高的威望，如果他垮下去了，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就是你和太子。而太子终日在东宫习读文书，自然没有那个闲心来加害于我，这样一来你就最有嫌疑，而你自然不会自己害自己，所以，你身边的人，才最可能——”

裴州眼神有些狠，时桐其实已经算是在明示此事就是郡主所为，以裴州那深情的性格，自然是受不了。

时桐有些自嘲，郡主再狠，依旧有人选择无条件相信她护着她，而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

“时桐，看来二哥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时桐再挣扎，也终究拗不过王爷对郡主的这般情深……都说皇家冷血无情，看来也不能全信。”

时桐看着天空，视线有些模糊。

“……如果你不针对婉儿，兴许我们还能是朋友——”

“也许这就是做人的原则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加害我的人，谁都没办法劝我原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做敌人了……”

裴州的语气里也透露出几分伤感，其实她也想说，如果不是郡主害她，好像一切就没有那么烦恼了。只是她没有说罢了。

“王爷，如果事实真的是她呢？”

“……那我会陪她一起，毕竟这一切是因为我，还有，万事都没有如果——”

两个人都语气都平静了下来。是啊，万事都没有如果，但她还是想知道：如果自己不是公主，那是不是她和凌初就只会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