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绥,你回来了。”
“嗯。”
“吃饭了吗爸?”
“还没有呢,想要等你一起回来吃饭。”
远处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修剪着花园里的花圃,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周围生了锈但中间无比锋利的剪刀,正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贺绥身上穿着一身极有标志性的校服,校服的右侧还别着一个胸卡,除此之外,他的身高颀长而笔直的洒落在一侧,然后接过了中年人手中的剪刀。
“还有多少没修剪完?不如我来帮你吧。”
说着,贺绥还没等碰到那把带了锈的剪刀,贺有知就赶紧挪到了另一只手上,“不用不用,这剪刀上的铁锈不干净,免得污了你的手,现在快考试了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放在学习上吧,争取考个好大学,何况这点工作一会儿就完成了,爸还有一小点儿就修剪完,修剪完我们就去吃饭,今天你想吃什么?”
贺绥淡淡的笑浮上嘴角,然后微微向上弯起,“只要是爸做的,无论什么都好。”
贺有知笑了笑,“哈哈哈,那行,我做完了工作就去帮你做饭,你快去忙吧。”
“嗯。”
贺绥在临转身之前,特地看了一眼贺有知,贺有知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可不知怎的,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的一样,很是苍老。
自贺绥有记忆以来,就跟贺有知相依为命,贺有知既当母亲又当父亲,而贺绥记忆中的母亲,就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捕捉不到。
贺有知逐渐的,两鬓也早已染上了白发,背也有些弯驼,岁月如一把刀,在贺有知的身上留下了无情和苍老的痕迹。贺绥只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长大,逐渐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或许就能够保护自己能保护的人了。
…
“站住。”
贺绥绕过后花园,走到一半,突然半路上杀出来一个人,挡住了贺绥原本的去路。
“有事儿?”
贺绥敛了敛眸,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又冷漠如冰,在微妙中跟沈安琪对视着,看向面前人,与面前人怔然相望。
“我有没有事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最了解我吗?”
“现在沈家变成这样你高兴了?”
“你是不是正在幸灾乐祸,嗯?贺绥,回答我。”
沈安琪朝面前人这边走了一步,贺绥下意识的后退,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依旧平淡的看不到半点涟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安琪讽刺的笑了笑,“听不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开心沈家突然变成了这样,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想把你这张脸给撕碎,每次你对陌泠笑,你注视她的时候,我都很想扒开你的心看一看,里面是什么颜色的。”
“不知道你敢不敢让我看,敢不敢让陌泠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货色。”
“嗯?”
沈安琪意味深长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别样,贺绥似乎并不想跟面前人过多言语,他刚想要绕过沈安琪,就被旁边人抓住了胳膊。
“放开。”
“我不放你能如何?”
贺绥眼底划过几丝厌恶,努力平息了平息自己的情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安琪:“我吗?”
“我想要做什么你一直不是都很清楚?”
“我要你喜欢我,你能做到吗?”
贺绥:“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沈安琪:“是吗?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什么叫做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吃着我们沈家的,喝着我们沈家的,甚至你连进入十六中上学都是因为我求着我爸爸才让你进入了最好的高中,现在你却摆出这副样子到底是给谁看?”
“你难道就不承认你也走了后门?”
“你承认吗?”
沈安琪一句又一句的反问敲击在贺绥的心里,然后沉重的落下。贺绥咬了咬牙,原本早就已经对这些话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却不知什么缘故,这一次,贺绥突然很想反驳,很想为自己说句话。
“沈安琪,你到底有完没完?”
“三年了,从我们认识开始,从你插手我的人生开始,你就一直在提醒着我,数列着这些条条框框。”
“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如果不适中考那场高烧,我哪怕就算凭着自己的本事,也照样能够考上十六中。我当时求着你帮我了吗,啊?我求了吗?”
沈安琪似乎没想到贺绥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她的身形下意识地震了一下,但很快又缓了过来,“贺绥,这话你还真有脸说啊!你是没求我,可是你爸爸求我了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为什么会让你辅导我理科,为什么会让你在我身边?”
“长久以来,哪怕是一条狗恐怕都知道感恩,何况是人呢!”
“可是你,所有记得的全都是沈家对你的不好,那是沈家对你的好又去哪儿了?”
“你确定你没沾光?”
贺有知私底下为了自己去求沈泰正这件事情是贺绥后来才知道的,贺有知曾经也是做生意的,而且还跟沈家的公司有商业上的往来,可是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贺有知的公司赔了很多钱,又加上欠着银行的贷款,便向法院申请了破产,然后把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全都给了银行,最后通过法院拍卖了出去。
可是这样还不够,他还欠着很多公司的大小债务,其中最大的便是沈家的公司。
当时贺有知已经没有钱去还沈泰正的账了,于是贺有知便和沈泰正商议了一下,让贺有知跟着自己来干,其中所获得的报酬,用来抵债。
可是贺有知有个儿子,也就是贺绥,他赚的钱如果全都用来抵债的话,那贺绥就没办法吃饭。
于是沈泰正便让贺有知进了沈家,同时管着贺绥的住,每个月按照城市人均最低水平发放工资。
可当初承诺要带着贺有知一起工作,其实也就是一句空话,贺有知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怎么得罪了沈泰正,沈泰正把贺有知留下来后,并没有做什么正儿八经的商业工作,而是让他当了自己的司机,顺便还成了沈家的仆人。
在他偏执的心上撒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