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沁知道,这一生,她就是皇甫天的劫,如来世尊说得没有错,他需要她来渡!
皇甫天的残魂到底会在哪里?
既然她是他的执念,那他去的地方很大程度上就是她曾去过的地方。
皇甫沁就近开始找,北幽大陆,西南大陆,曾经去过的那个朝代天朝,冥府,上清天神界。
她曾听说人间有种方法,小孩子被吓到了,大人便会给他们叫魂,把吓走的魂魄通过叫喊的方式叫回来。
皇甫沁也不知道这方法管不管用,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找到皇甫天,所以她用了这民间的土方法。
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一边用神识感应,一边扯着嗓着大声地喊,“皇甫天”
一边喊一边脑海中就飘过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有欢乐的,有恼火的,也有悲伤的,更有伤心的。
有时她喊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喊着喊着就会哭出来。
有时她明明是哭着的,可想着想着又会笑出声。
“皇甫天,你在哪?”
“皇甫天,你回来!”
“皇甫天,我想你了!”
“皇甫天,你再不回来我要生气了!”
“皇甫天,我到底要到哪里去找你?”
“皇甫天,你不要我了吗?”
“”
一声又一声的皇甫天响彻六界,六界就像是中毒了一般,那声音里蕴含了神力,能传出很远很远。
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皇甫沁的嗓子喊哑了用药后又继续喊,喊到最后,她说话时的声音都没有了以前的清脆,反倒多了沙哑。
皇甫沁想要喊回皇甫天,可是六界都喊过了,皇甫天还是没有回来。
然后她又跑去了西天佛界,这个地方,其实皇甫天与她并没有一起来过,但是他曾在西天边界与皇甫轩宇决一死战,也在西天边界与皇甫轩宇一起寻过死。
所以皇甫沁来这里碰碰运气,那沙哑的“皇甫天”三个字穿进了西天广大生灵的耳中。
“这是谁家丢了孩子吗?现在这孩子也真是淘气,外面那么乱,也不知道让他娘亲省省心,你听听,这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再喊下去怕是要彻底变成哑巴喽!”
“不可是,我家那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到底有多淘气,真是每回都能把我气得个半死!”
“还是我家的女儿好,乖巧的很,就是年纪大了也不寻思嫁人,真不知道现如今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家女儿样样都好,可就是眼光太高了,哪里有小伙子能配得上她啊?”
“可自古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也是要为家族开枝散叶而奉献的,她要再不嫁人,还指望养她一辈子吗?”
“反正漂亮又乖巧,养着就养着喽!”
“哎,说起来就是不听话,上一次相亲的那个书生,她总嫌弃人家穷”
“你们听,那女子还在喊呢,这声音真是越来越哑了!”
“哎,你们听听,这是哪个负心汉抛弃了原配吗?”
“这个皇甫天到底是谁?我们西天佛界有这么一号人吗?”
“谁知道呢,这西天这么大,看来真的是哪个负心汉负了人家痴情女啊!这样的女子真心是让人心疼,要我说直接找下一个不是更好?”
“哈,你想得到是美,你是不是想让人家姑娘跟你得了?”
“哈哈哈”
森林里。
“皇甫天是谁?为何那女子这般呼唤?难不成是魂丢了?”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会棵树!”
“嗯,也不会是棵草!”
“更不会是头猪了!”
“那会是什么?”
“会不会是哪头猪老婆丢了都不知道的?”
“很可能啊,可能真是那男的已经忘记这女子了,不然为何她这般痴情那男子都不出来?”
“”
西天佛界的议论声不断,可就是没有皇甫天,这一声又一声的言论都被皇甫沁听了个正着,可就是没有她想要听到的那个声音。
直到西天佛界的刚会说话的孩子都已经知道了皇甫天这三个字后,皇甫沁这才又一次失望地离开了西天佛界。
天地浩大,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天地有多大,可现在她清楚地知道天地真的很大,大到她都不想再继续了。
皇甫沁只剩最后一个地方还没有去,那便是神界。
皇甫沁站在一座山峰的顶端,大喊,“皇甫天,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死了!!!”
话回荡在山谷间,可等了很久,那个早就印在脑海的身影仍没有出现。
皇甫沁终是回了上清天神界。
神殿。
那是皇甫天曾经的宝座,高高在上,又威武霸气,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张扬妖魅,又冷酷无情。
皇甫沁的视线模糊了,他最爱的权力如今却无人再为此而争,因为六界已经寸草不生,就算他还活着,他统治的也仅是他自己。
“皇甫天,你曾经拥有向往的至高无上,如今再也没有意义了!”皇甫沁看着那黑玉石雕刻的宝座嘴角扯出一丝讽刺。
转身离开,她又去了他曾经的书房,那里她在上清天神界的时候从来不会踏足。
推开门进去,皇甫沁看到入眼的全是书卷,那一排排的书卷彰显着它曾经的主人是多么的博学。
皇甫沁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皇甫天在才学上相比的就是皇甫轩宇,他们两人几乎是不分伯仲。
皇甫沁知道皇甫天远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努力,他很聪明,但少了一些天赋,哪怕他是天道,可他的一切也是他一点点打拼而来。
虽然是子承父业,可他真的是个对自己很狠的人,他自律,他偏执,他努力,他把一切能让他变得更优秀的东西都放在最重要的地位上。
皇甫沁手里拿过一本书,那是一本关于花草的书卷,上面记载了很多的花花草草,其中就有她后来在她的那个峡谷中看到过的名贵花草,甚至连她都叫不上名字,今日她却在这本书上看到了出处。
他曾在峡谷中守了她百年,这才有了后来他们在天朝的重聚。
皇甫沁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是用了心的,他高高在上,不善言辞,可幼稚起来的时候又话多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曾在离开峡谷时问,“沁儿,百年过去了,你可真是狠心,竟连梦里你都不肯来。
不过我准备回去了,回去继续做那个坑害六界的君主,你说我能否争得过皇甫轩宇那个混蛋?
当我再回到神殿,我都自动把你遗忘,主动删去你在我身边的所有记忆,变回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让这个世界都为之胆战心惊的君主!
如此,你可会心疼我,再次回到我身边,来救赎我?”
皇甫沁还记得那时的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那满身的血,若非他那一身的血,她也没有后来的这一世。
皇甫沁喃喃地道,“皇甫天,你回来,我渡你!”
放下书卷,皇甫沁离开了书房,她回了他们曾经的寝房。
这间房间是她的婚房,他们在这里喜结连理。
她还记得曾经在这里,她一身正红的凤冠霞帔,满心喜悦地嫁给了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主宰。
可如今,那个男人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了,只留下她一人,孤苦无依。
皇甫沁坐在床侧,伸手摸了摸上面的锦被,好似皇甫天就在那锦被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