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别带斐斐去,你偏要,这下惹得妈不高兴了吧?妈本来就身体不好……”
副驾驶座上的妈妈不停对着驾驶位的顾盛南抱怨。
就在刚才,他们中秋回老家看顾母,她因见着顾家这个来路不明的养女而将怒气全部撒在了儿媳的身上。
“好了,孩子都在呢!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去再说!”
顾盛南气极地打断了她。
顾斐缩着身子坐在后座,大气都不敢出。
妈妈却仍旧不依不挠,仿佛她这么多年遭受的委屈都要在今夜释放。
“你说咱们家有一个年年还不够吗?妈本来就不喜欢女孩,你还非要……”
“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不配当我妈!”
再也忍受不住的顾时年坐在后座冲着他前方的妈妈大喊了起来。
他想到了5岁那年偷听到的爸妈的谈话,想到了那个一出生就死了的姐姐晶晶。
“阿年,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说妈妈?!”
妈妈回头又怒又惊地看着他。
身旁的顾斐一直死死拉着顾时年的袖子,让他不要闹了。
她使劲憋着眼泪,不让它流下。
她已经够难堪了。
“爸,停车,我要下去!”
顾时年不安分起来,他和妈妈的矛盾眼看就要爆发。
这可是在高速上,夜黑风高,还下着小雨。
路况本就难以看清,车内还鸡犬不宁。
顾盛南边开车边劝着架。
顾斐心中隐隐担忧,害怕会出什么事。
女人的第六感最是准确,在她的心跳时速达到顶峰时,爸爸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的瞬间,那辆昂贵的保时捷就撞上了前方的大货车。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当她满脸是血地从车内爬出来,看着救护车将三人抬上担架的时候,她觉得是自己给顾家带来了灾难。
顾时年从那以后恐惧开车,只要他看到驾驶座,就会想起爸爸的那个不可挽回的回头。
顾母过了不久后也因遭受打击突发脑梗去世了。
顾家一夜间什么都没有了。
顾时年过不了心里的坎,在顾斐高考完后远走异国,了无音讯。
想到这些,顾斐鼻子有些发酸。
“没休息好?”
顾时年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
顾斐勉强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答:“是啊,搞论文头秃。”
顾时年看了看她浓密的长发,觉得她在开玩笑。
这个年纪的女生,妹妹的发量算是令人羡慕的了。
气氛就这样轻松了起来,还好没有被他看穿心事。
顾时年自从回国后,心态好了许多。
做心理医生的,每天救着别人,同时也在自救。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懊悔只会让脚步停滞不前。
飞机开始下降,顾斐闭上眼休息,再次睁开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海。
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宁静美好,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两人轻装出发,并没带太多行李,顾时年还是体贴地主动接过顾斐的包。
两人下了飞机,轻车熟路地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