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临窗的厢房,魏长青收回视线,“这倒是场好戏。”
其弟魏长添闻言冷笑一声,“就凭谢家二房那几个傻子也想管周家的案子,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魏长青不想理会谢家的事,倒了杯茶,抬头问:“我说,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哥,你都放心,盐灶那边很顺利,肯定能按时交货。”魏长添看着吊儿郎当,但一说起这事,立即认真起来。
魏长青点头,“这事你第一次办,事事都要谨慎些,尤其是押货……莫要出了差错。”
从前都是丁振在走这条线,这些年都没出过什么事。
想起丁振,魏长青忽然恨道:“若非是他背叛,我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丁振跑路,他怎么能让这么重要的人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要说从前,他们两个也算是合作无间,忽然之间少了个人手,他还有些不怎么习惯。
“哥,这事不怪你,是他要对你不利。”不用明说,魏长添也晓得指的是谁,不过对他而言,丁振死了却是件好事。
“爹,”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人大步走进来,正是昨天追查谢源下落的魏洛致。
“查到那些人了?”魏长青立即就问。
魏洛致摇头,“是儿子办事不利,至今还查不到那些人都是何人。”
“能悄无声息抓到丁振,那些人绝非等闲,若非是被张大人的人查到蒲家庄的事,也不会发现那帮人的踪迹。”
魏洛致有些担忧,“从前也不见有人查咱们,怎么突然之间,就被人盯上了?”
魏长青想起前些天偷偷与于氏见面,发现被人跟踪,明明已经伤了对方,可等他去细查时,那人却不见了踪影,连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查不到。
“这些人蛰伏在福州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魏长青道,“他们很有可能和周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得就是周渊身边的人,或者和他的关系很密切……致儿,你去查一下周渊身边谁最关心这桩案子。”
“是,爹。”魏洛致退下去做事。
魏长添忽然想到将才楼下的那一幕。
“要说谁最在意周家的案子,”他话音一顿,眉尾挑了挑,“非谢家二房莫属。”
此话刚一出口,魏长青就一记冷光瞪了过来。
魏长添嘿嘿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那几个傻子,要是有本事也不会求到谢文德那个怂包头上。”
见魏长青半天没开口回应,想了想,又将话头绕了回去,“幸好丁振已被张大人派去的人所杀,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说出来,魏长添便一愣,然后急道:“哥,要不咱们换一条线走,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生。”
闻言,魏长青掩住微暗的眸色,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几天后便是货期,这个时候换,恐怕要多生事端,何况这条线走了这么多年,干我们这行,走生不如走熟,你放心,我会让人盯着,不会有事。”
“可要是丁振透露给那帮人……”
“他负责的那段路,我已经让人查过,没有什么异样,若是你有所担心,我便让致儿来走。”
魏长添立马打消了疑虑,急急道:“哥,我就说说罢了,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忧的,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能办妥。”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个机会,他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魏长青嘱咐了一些话后,魏长添就兴高采烈地走了,没一会儿,魏洛致折返回来,问:“爹,二叔都答应了?”
“他有什么不答应的。”魏长青冷嗤道,“他巴不得挤进来分一杯羹。”若非丁振出事,货期眼看又要到了,他一时找不到人接手,怎会轮到魏长添捡便宜?
“不管怎么说,能将咱们这一房摘干净,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魏长青点头,“先让你二叔走几个月,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再想办法让人替了他。”
语罢又想了想,对魏洛致说:“你去盯着谢家二房,有什么动静立即传信回来。”
刚准备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喝,忽然听到这句吩咐,魏致洛愣了好半天,“谢家二房?”
……
李娥买下郭贵手上全部的金珠,郭贵喜上眉梢:“三小姐阔气,一次买下这么多。”
先前还以为这小姑娘说说而已,没想到真回头来买了。
李娥莞尔,“也是要急用,不然我肯定会和郭大哥磨磨价钱的。”
郭贵晓得这是开玩笑的话。
“不过,我确实还需要一些颜色浅一些的南洋珍珠,不知郭大哥能不能指条路子。”
闻言,郭贵有了片刻迟疑。
李娥道:“当然,我不会让郭大哥白忙活儿的,只要事成,我会给郭大哥一定的回报。”
郭贵想了想,问:“三小姐需要多少?”
“有多少,我收多少。”
“那行,”郭贵道,“明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李娥起身道谢,郭贵忙摆手,“生意往来,三小姐不必客气。”
从郭贵的住处出来,李娥原本郁结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金龙没见到,白白浪费一粒五彩石,如今只剩下三粒,她得好好想想还要不要再给谢源一粒。
若兰紧紧捂着自己的荷包,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李娥一回头就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若兰谨慎地道,“这些金珠这么贵,奴婢要好好护着。”
李娥头疼,本来别人也瞧不出什么,被她这么夸张的动作捂着,没事也能看出几分。
“罢了,你好好护着吧。”李娥还在想金龙的事。
要不要这个时候去谢家看看?
可是时辰已经过了……李娥“哎”了一声,若兰急忙过来问:“小姐,您怎么了?”
李娥垂头丧气,“我想,去醉香楼打包一只烧鹅。”
若兰一听,喜道:“烧鹅,好吃。”
李娥正想说话,目光看着前面,忽然整个人一愣,忙不迭向前跑去。
“小姐,您等等奴婢。”若兰半天才反应过来,跟着往巷子外跑。
李娥就要追上前头的那个人,刚要喊“源哥哥”,看到他身后跟过来的几人,脚步一顿,躲在了旁边的小贩摊后。
若兰气喘吁吁问:“小姐,您在做什么?”
李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