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两岸。
一片片金灿灿的稻田,正散发着特有的芳香,初秋的应天城被染成了金黄色。
沉甸甸的稻谷低着头,弯着腰,静静等待着人们的检阅。
“李公子,快到收获的时候了!”
胡德礼亲自给陈功打着伞,不无崇拜地说道。
正值午后,烈日当空,胡德礼已是满头大汗。
“胡大人,向吴王要多少钱合适?”
陈功打了一个舒服的饱嗝,他刚在衙门里用完午饭,吃了几乎一整只肥鹅,感到有点撑。
胡德礼闻言,感到了一阵惊惧,虽说现在粮食即将丰收,但这是给吴王办事,要钱的事恐怕难以开口。
“贤弟为吴王筹措军粮,这可立下了大功,吴王一定不会亏待公子的,至于粮款”
胡德礼擦了擦汗,不敢再往下说了。
“胡大哥,您看这上万亩稻田,能产多少石粮食呢?”
陈功依然望着片片稻田出神,好似在自言自语。
“这个嘛”
胡德礼掐着手指头,原有水田接近六千亩,加上新开垦出来的三四千亩地,还真有万亩之多了。
看稻谷现在的长势,一亩地至少也能产个十石左右的粮食,那一万亩就是十万石啊!
如此高产的稻谷,功劳还是要记在陈功的身上。
是他又穿越了一次,将后世最高产的水稻秧苗带到了这里,并采用了新型播种技术,以及田间作业和管理手段,才保证了水稻的大丰收。
经他手把手培训过的十几名技术人员,最后来了个传帮带,将这项新技术,一个个传递下去,切实指导了稻谷的生产。
陈专家很牛逼,赢得了老百姓的一致赞誉,他在百姓心目中,就像刘伯温在军队中的地位一样崇高。
都是神人啊,陈功虽然没能上阵杀敌,给吴王冲锋陷阵,但做好了后勤保障,这同样是值得肯定的伟大贡献。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土地和粮食问题一直是穷人最奢望得到的财富,现在应天城里多一半的人,都拥有了自己的土地,看上去好像在应天,已经消灭了地主阶级。
但这是暂时的,因为陈功承诺过大家,土地是无偿租用的,租期是三年,三年后,除了新开垦的土地之外,其他的地还要还给地主。
这倒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一年之后,朱元璋就要统一中国,而且在应天建都了。
到时候,有关土地的归属问题,就留给新政权来解决吧!
目前只要能给朱元璋和他的军队,切实保障好粮食的供应,便是最大的政治。
陈功早把这笔账算得清楚明了了,他在耐心等待大丰收的时刻,会把收获的第一粒稻谷,亲自捧到朱元璋的面前
“十万石粮食,如果一石卖50贯钱,那就是500万贯!”
陈功还是要谈钱,虽然很有可能只是在画饼,但算算账也是必要的。
给捐献土地的原主,每亩要分三成的收入,就剩下了七万石,陈功为出工的农民每人每天付了一贯钱,总支出的金额简直令人咋舌
“贤弟,你前期垫付了大概百万贯钱了,这,这可是真的?”
胡德礼又出了一身大汗,并不是天气太热,而是他不敢想象,陈功竟然拿出了百万贯钱,实在让他震撼!
“差不多吧!”
陈功知道自己在“大出血”,但钱财对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有把钱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才能获得成就感。
功德无量吗?
但愿朱元璋能买自己一个大人情,陈功在静等吴王班师回朝。
生活似乎要对陈功,给一个大大的回报,连做梦都是香甜无比的
儿子天赐已经半岁了,长得生龙活虎,尤其爱笑,眼角透出了一股比他爹还世故圆滑的神采,这倒让陈功甚为得意。
“儿子自然要比老子强,要坏的彻底,不能像我时常心软”
陈功抱着儿子天赐,不时逗着他。
“老爷说什么话,天赐如何要坏的彻底呢?”
若云不解,老爷时常说浑话,办浑事,难道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像他一样?
“夫人不懂,男子不可心慈手软,更不能有同情心,否则会被人欺负啊!”
陈功随口说道,用他粗黑的胡茬去亲吻儿子,天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嘻嘻!”
“老爷,快把儿子给我,不许你欺负他!”
若云嗔怪着丈夫,急忙伸手去抱儿子。
陈功故意闪躲,天赐又被逗得咯咯直笑起来
一家人在尽享天伦之乐,陈功找到了人生最大的快乐,这是他重生之前,一点都不敢奢望的幸福。
“老爷!”
“贤弟!”
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陈功一家三口正在嬉闹,一时没有听见。
来人是胡德礼和吴尺,二人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十分难看。
“你二人?”
陈功转身,猛然间看见胡大人和吴尺,已经站在了面前。
“贤弟,大事不好了!”
胡德礼满头是汗,看上去好像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大人不必着急,请到厅房叙话!”
陈功随即将儿子交给若云,便引着胡德礼去了一楼。
为了更好地照顾家人,陈功现在也雇了一位女佣,可以端茶倒水、洒扫除尘,还可以帮着小玉儿下厨。
家里的陈设自然与以往不同,添置了很多高大上的家具和用品,似乎才配得上陈公子现在的地位和名望。
茶具是清一色的元青花,即便在当时的应天,也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女佣小心沏茶倒水,陈功示意胡德礼慢慢品茶,稍安勿躁。
胡德礼哪有心思喝茶,屁股刚坐定,又站了起来。
“贤弟,如果不是十万火急,老哥也不必如此慌张了!”
胡德礼说着,转头看了看吴尺。
吴尺急忙打开随手提着的包袱,伸手进去,抓出了一把谷粒。
咦?
陈功见状,感到十分不解,这厮提一袋子稻谷作甚?
“老爷,您快看看吧,这就是即将收割的水稻!”
吴尺带着哭腔,手颤抖着,将一把谷粒放在了陈功的面前。
陈功急忙抓了几粒,放在手心里仔细查看。
怎么?这些谷粒全是瘪的,似乎只有空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功倏地站起来,难道自己辛辛苦苦种的水稻,全都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