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我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地说:“我不是说了,上次是最后一次帮你,林果又不喜欢你人家有男朋友了,你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啊!”
“飘飘,马上毕业我就要去帝都了,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吧,好不好?”李阳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
这……
林果已经跟我下了最后通牒,不让我插手这事,因为林果已经心有所属,她男友宋城如今和奚铭迟都在日本东京大学留学。
万难之时,手机铃声实时地响了,简直是救星!
我故作抱歉地指了指电话:“不好意思,接个电话。”然后窃喜地边接边走远。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奚铭迟,我最好的哥们,用八点档肥皂剧的说法来概括就是青梅竹马。
“我快要回国了。”熟悉而久违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奚铭迟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酥爽,听了真的能让人耳朵怀孕。
“我知道,我掐指算过时间,知道你就要回国了,最近都兴奋的食不下咽。”其实我挺汗颜,要不是之前老妈提醒,这档子事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白飘飘,你说谎话不会脸红吗?”奚铭迟似是看穿,轻声一笑,余音如小提琴般低回婉转。
果然,知我者奚铭迟也。
我有一小会的恍惚,好像这三年他不曾去日本,一直还在身边。可能这就是好朋友之间特有的默契,无论隔多久隔多远,都能一瞬间拉回到最初的模样。
挂了电话后,我推门回宿舍,林果刚好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愤懑道:“吓死我了,你贴面膜干嘛!跟个鬼一样。”
林果直接把面膜摘掉,一脸无奈:“没办法,宋城马上就回国了,我得好好保养,才能有一种惊艳的效果呀。”
宋城和奚铭迟是同医学专业的舍友,三年前一起到日本东京大学读研。当初林果和宋城能在一起还多亏了我这个月老借着是奚铭迟死党的名义,帮忙搭线,天天厚着脸皮带着林果往他们宿舍跑,结果闹出好多笑话。
……
睡觉前,我把杂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买了,这种事,就像咳嗽一样控制不住。
我一遍一遍抚摸着杂志封面,抚摸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抚摸着,像是在抚摸心中的伤口。
可能白天不经意间带给我太大的震撼,青春往事,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那时付澈然没有出国,那时哥哥白飘扬没有离开,大家都无忧无虑地过着安逸的幸福日子。
梦中,青春模样的少年站在远处的青草地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对我招手,笑着叫我的名字。
我拼命朝他跑去,老人说,梦里听到谁叫,都不许答应。
我答应了,可他却离我愈来愈远,
突然,有诡异的钟声响起,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钟声愈发震耳欲聋,吵得我头痛欲裂……
醒过来时,已是朝云出岫,旭日临窗。
不知是口水还是泪水竟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为什么呢?好希望可以像喝了花汁的仙后,一觉醒来忘记了曾经深爱过的人,可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彻底忘记他
不久之后,好朋友鱿鱼瞧见了这本杂志,一脸担忧,欲言又止:“你这是……”
“只是因为里面内容很精彩才买的,和他完全无关。”我语气随意,像是果真如此一样。
“万一他会回国呢?你们俩……”
“他的事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是不会回国的。”
……
我站在机场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今天是我的青梅竹马奚铭迟求学归国的大日子。
都怪林果,不到凌晨六点就开始捣腾,一会涂粉底液,一会画眼线,一会抹腮红。瓶瓶罐罐抨击发出的声响,成功把一向睡得比死人还沉的我给吵醒了,我带着起床气很不客气地咆哮:“你家宋城和奚铭迟晚上的飞机,你不是说不去机场接他,不是说约好了晚上和他一起去你家,那你起这么早干嘛!养生啊?”
“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整颗心就怦怦狂跳,也就难免有一点睡不着。”林果说得委屈。
我起身眯眯眼,盯着坐在化妆台的林果,她脸上黑眼圈的色度和国宝大熊猫都有一拼,怕不是“有一点”睡不着那么轻,我于是洞若观火地问:“别告诉你我一夜没睡”
林果不说话,默认地点点头。
爱情,真是让人费解。
因为要接奚铭迟,我提前向鱿鱼借车。
我们三个的家都在市郊的小型别墅小区,现在房价那么贵,好不容易买到学区房,有时候一呆就是一辈子。
所以,很戏剧性,我们三个多大,也就认识了多久。他俩,一个是我的竹马,一个是我的青梅。本来,和我们一起长大的还有我哥哥白飘扬,只可惜……造物弄人。
我们几个之间的友谊,我曾在小学作文上这样形容:
就像一盏灯,照亮了我的灵魂,使我的生命充满光彩。最后这篇作文成功感动到了代课我们语文的体育老师,让我得到了生命仅有的一次100分,也成功使得我的生命更加充满了光彩!
作为借车的回报,我送了鱿鱼一包我妈带给我的快过期的特产红枣。
鱿鱼盯着大枣:“白飘飘,你给我一大包红枣干嘛?”
“你嘴巴寂寞了可以吃嘛!”
“嘴巴寂寞了你个找男朋友呗!”鱿鱼露出色相。
男朋友嘴
“死鱿鱼你真的好污,越来越污了。”我连忙捂住嘴巴,脑海浮现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一位看不清脸的青年男子霸道地把我壁咚在墙上,俯身……
“白飘飘你有病呀!我的意思是,找个男朋友给你做饭,你想到哪里去了?”
“……”
下午去鱿鱼的酒吧取车,人和人的差距总会在车子、房子上体现的酣畅淋漓,作为算是刚毕业的社会小白,三无人士,无车无房无对象,我不得不通过外界援助来保证我的生活质量。鱿鱼身为酒吧老板娘,已是小富婆一枚。
没想到我被鱿鱼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指使干活,压榨劳动力。我一会擦桌子,一会扫地,一会给客人上酒。
一直忙到近8点才借故逃了出来。
紧接着,又连忙马不停蹄往机场赶,于是乎,此刻我强忍着已经开始打架的上下眼皮,望眼欲穿。
机场人声嘈杂,等到9点左右,奚铭迟一伙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喧嚣繁杂的机场,奚铭迟显得格外鹤立鸡群,简单的白衣黑裤,却让他穿出明星机场秀的气势。是谁说岁月是把杀猪刀的于他,分明就是一把美容刀。短短三年,将脸上的线条打磨得更加精致硬冷。
不得不承认,我这个从小就表现出外貌协会会长天赋的竹马长得真的是赏心悦目。
从学生时代起,倾慕者如漫天繁星,堪称无数少女芳心纵火犯,可是这个始作俑者浑然不知,格外冷漠,格外不解风情。
初中《恶作剧之吻》风靡一时,托了奚铭迟的福,我亲眼见证了现实版本的情景还原。
“奚同学,我喜欢很久很久了。”隔壁班的姑娘拿着情书,站在我们班教室门口,一脸娇羞。
奚铭迟笑眯眯地说:“同学,不好意思,我们还小,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
我坐在教室一边嗑瓜子一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学习这种老掉牙的借口亏他说的出来!
可女孩显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露出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脸红如胭脂:“对不起,是我不好,影响你的学习,太对不起了!”
自此轰动全校,大家都口耳相传:“初一五班的校草奚铭迟,只想专心学习,人家是不谈恋爱的。”
如此根正红苗的好学生,老师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指天发誓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个钱学森,下一个邓稼先,下一个……
没想到,他最后反倒成了医生。
……
奚铭迟也看到了我,嘴角轻轻一扬,眼睛如星辰般璀璨闪耀。
“帅吧!”一个声音得意地问。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奚铭迟的颜值放在娱乐圈简直吊打小鲜肉。等等,我猛然间回过神朝着正前方声源瞧去。
只见宋城已站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将他的秀发捋了捋,我竟然望着他们走过来发呆而不自知!
“回国前特意做的发型,待会我家果果见了肯定和你感同身受。你可真有眼光!”宋城乐呵呵。
显然,他误会了。
我笑着说对站在宋城身边的奚铭迟:“真是日日思君终见君呀!”
“不敢不敢,这位想必就是神似张柏芝,让我和奚铭迟在日本牵肠挂肚的飘飘酱飘美人吧?”宋城刻意把“奚铭迟”三个字念的很重,又把自己稀疏的头发捋了捋。
“错,我名绝世倾城字无敌美少女。”
奚铭迟浅浅一笑,心情不错的样子,难得打趣,“宋城好长时间没说国语,口才退步不少。”
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想当年,在大学里我可是辩论社社长,主持、辩论、演讲都不在话下,以口齿伶俐闻名于柳大,管他哪路油嘴滑舌的妖魔鬼怪,在我这里都能成功卸油去污渍。
宋城不以为意,“能栽在美儿手里,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去了趟日本,看来他中毒不浅。
“铭迟,今天到我家去吧,既然一起回国,就顺便请你去家里做客。”悦耳的女声如百灵鸟婉转,我这才注意到一直也站在旁边的顾薇苒,三年不见,小妮子愈发时髦,皮肤如大理石一样白嫩润泽,穿着领口开得很低的连衣裙,像一只花蝴蝶,不翩翩起舞,也照样能招蜂引蝶。
顾薇苒是我们大学的艺术生,也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奚铭迟前脚刚出国,她以艺术交流学者的身份也跟去了日本,目的可想而知。
林果对宋城还只是单相思时,就咬牙切齿:“那个顾薇苒一脸狐媚样,老是围在我家宋城身边,一看就没安好心。”
堂堂顾美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坐拥无数追求者的顾薇苒被比喻为狐狸精,也只有林果敢这么说了。
不过,我思路清晰地纠正她:“她每次找的是奚铭迟,只是宋城刚好也围在他身边而已,所以他们三个就围在一起,并不是说她围在你家宋城身边。”
“不用了,我得赶快整理材料,明天还要去医院报道。”奚铭迟不着痕迹地撇开顾薇苒刚想搭上他胳膊的手,格外淡漠。
“那好吧。”顾薇苒失落地垂头,又不死心地补充:“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约!”
“下次也没空,请你以后不要有什么事来烦我,我真的很忙!”奚铭迟的态度冷如冰窖。
刚才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顾薇苒的睫毛微微颤抖,低垂着头,心上人明晃晃的拒绝显然使她心如刀割。
我愣住了。
明明是一出郎有意妾有情的剧本,怎么出了趟国回来转变成妾有意朗无情了?
枉费我这三年,总会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坐在图书馆抬头望向窗外,想象着他们俩一起牵手于日本国花樱花树下的美好画面!虽然林果纠正过我说,日本的国花是菊花。
顾薇苒道行不浅,虽然心中已是透骨酸心,可明面上仍装作风平浪静,临之前不忘对奚铭迟深情款款地说:“那再见。”然后迈着优雅大方的步伐,渐渐走远。
看着顾薇薇落寞远去的背影,我只能同情的感叹,人生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奚铭迟不知道是不是遭诅咒了,明明不缺颜值不缺才华不缺家世,但27年都孑然一身!这顾薇苒这唯一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还没开就折了!
可惜可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