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笑笑僵在脸上,就在她无望时,脑中心生一计,大喊道:“陛下,这也死的太轻易了,何不让奴婢生不如死。”
公孙怀瑾捋发的手一顿,挑了挑眉,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想让自己生不如死的,一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她,沉沉吐了一字:“说来看看。”
侍卫们见此将叶含笑放开,叶含笑趴跪在地上缓缓说道:“孝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如今奴婢损害陛下鬓发,确实该杀,但就这样杀之怎能解气,不如断奴婢之发,抵陛下鬓发之损,以损抵损,方能抵消此罪孽,不让陛下双亲受苦。而且断发之后,奴婢在宫中必受轻视指责,最后必会悬梁或跳井来谢罪,此种结果与今日将奴婢直接杀死结果一样,但过程却能痛上百倍千倍不止,真真是生不如死呀。不知此种死法陛下以为如何?”
叶含笑是在赌,这暴君是不是看到别人痛苦万分自己心里就很爽的心理变态。
对于现代人来说断发是稀疏平常之事,但对他们古人来说女子断发无法盘髻,是生不如死的,叶含笑也不过是看到刚刚暴君的作为才想到了这个计策。
闻言公孙怀瑾嘴角勾出了一丝笑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说着慢慢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缓缓说道:“要是让你亲自断发,想来更为过瘾。”
她赌赢了!只要暴君感兴趣,对于她来说就能逃过一劫,至于别人还是自己剪,叶含笑并不在意。
但心中这么想着,叶含笑脸上却是悲苦万分,佯装痛苦的恳求道:“请陛下饶恕,奴婢无法亲自下手,还请旁人代劳。”
“若下不去手那就把手砍了。”公孙怀瑾款步朝她而来。
叶含笑脸上一僵,关照已经命人向她递来了剪刀。
瞧着眼前托盘中的剪刀,叶含笑故作踌躇,最后像马上赴死的战士一样,一脸悲壮的拿起剪刀,慢慢的解开发髻,取出一缕头发放于剪刀之中,闭着眼狠着心,就这么“咔嚓”一下,头发随之落地,就如刚刚公孙怀瑾那飘落而下的一缕鬓发。
公孙怀瑾没想到胸中的郁闷就被她这一剪给剪散了,笑容随之跃然于脸上,大笑道:“剪的好,剪的不错,继续。”
跪在地上的一众奴婢们偷偷瞧着叶含笑,身子微微颤栗,若是哪日陛下也用此法来惩罚他们,还真是生不如死呀。
听到暴君的笑声,叶含笑心中狂笑不止,她算是躲过一劫了,但面上不敢放松,一刀一刀的将头发剪断,担心表现的不够悲痛,拼命的让自己挤出泪水簌簌的落下,每剪掉一缕,就哭的惨兮兮,像是在割自己的肉般。
公孙怀瑾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每剪一刀,他就笑的疯狂,整个殿内就只有他一人的笑声,连外面的晨鼓提醒他到了上朝的时间,也不在意。
直到她将满头青丝全部减到齐肩,剪无可剪之时,公孙怀瑾才恩准让她退下。
看着地下乌黑的长发,为了表示痛惜,叶含笑忍着泪跟刚才帮暴君捡发一样,用手将散乱在地上的头发聚拢,将他们抱在怀里痛哭。
其实暴君让她退下的时候,她就想跑了,但是做戏做全套,现在不论是哪一个环节出错,让暴君有反悔之意,瞬间就能让她去死。
抱着怀中的长发叶含笑满脸不舍试探的道:“陛下,奴婢可以带回去吗?也算是全了奴婢的孝心。”
瞧着她这被狗啃的头发,公孙怀瑾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冷冷道:“随意。”
就在叶含笑捧着头发要出殿门之时,公孙怀瑾想到了什么,伸手道:“慢着,你既然这般痛苦?有为何要提出呢?”
反应极快的侍卫,伸出战戟挡住了叶含笑的去路,她迈出的脚僵在了半空中。
叶含笑抽泣的脸一僵,妈的,胜利就在眼前,略显僵硬的转过身,哭丧着回答道:“奴婢出此计策,是因三日后是奴婢双亲的忌日,奴婢是想要拖延这三日,祭拜之后,在行自戕,也算是尽些孝道。”
“没想到你还有此孝心,好了下去吧。”公孙怀瑾不耐的挥了挥手。
叶含笑退着身子一刻也不愿等待的快速离开了。
一直埋头跪在地上的静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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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含笑死里逃生后,她就接受了穿书的现实。
决定努力分析当前局势,坚定的苟到大结局改变被毒杀的命运。
披头散发在古代格外失礼,叶含笑怕被人借题发挥,就左右两边扎起两个小揪揪,当是发髻。
落了发,必会遭到旁人的轻视,叶含笑早有心里准备。
她知道旁人的非议与歧视皆不过是你与他不同罢了。
她也知道独树一帜照样独自灿烂,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晚间掖庭宫屋内,三五成群的宫女交头接耳,徒留她一人孤独的坐在床榻之上。
更有甚者故意露出鄙夷之色,将床榻拉到远处,唯恐避之不及。
这种幼稚行为,叶含笑见怪不怪,也没空在意,因为有一件事正让她焦头烂额。
想到此事,嘴角勾起一抹嘲意,若他们此刻知道一月后就性命不保,不知是否还有闲心做这些无意义之事呢?
即便她现在好心告知,他们也未必会信,反会认为她危言耸听,胡编乱造吧。
景初二年,三月十五,景帝于甘露殿杀百名宫女以泄私愤。
当初在书上看到这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暴君残忍至极,视宫女性命如同草芥。
现在她成了宫女,成了受害者,完全不知所措。
若没发生甘露殿暴君怒砍她之事,她或许还会存侥幸心理,认为能从百员名单中逃脱。
可当日甘露殿中,若非她断发解救自己,必死无疑,这让她明白在这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即便被杀,也会有另外的人顶替她来推动剧情发展,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小命。
但保住小命谈何容易,若她是有金手指的女主,在暴君面前服个软,撒个娇自然就免于一场杀戮,可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先前薅了暴君几根头发,就差点被杀,阻止百人团灭的事情,她恐是没能力办到。
越想叶含笑就越颓,愁的眉毛都拧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