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白的精神在这刻彻底崩溃了,他头靠在徐子湘的肩上落下了泪。
良久,他才忍着泪开口,“夫人,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我怕——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娶了你便不想再跟你分开,你叫我的名字,会让我害怕,会让我产生错觉,会让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长安寺庙上下几十人就这么没了,这对萧季白来说打击太大,尤其是三闻也不在了。
“相公,靖安朝的现状你是看得到的,庆吉,兴平,熊国,曙阳这些我们看不到的国家,那里的百姓活的怎么样?先皇就是看中相公不争却上进的性格才选了相公……我们都是孤儿,知道没有亲人的痛苦,也知道每天生活在恐慌里是什么感觉。相公,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可是我的童养夫,我还没娶你过门,你可别想着跑。”
徐子湘轻抬起萧季白的脸,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我家相公就是长得好看,连哭起来都楚楚动人,我都不忍心让你在外抛头露面,让别家姑娘一饱眼福。”
“夫人。”知道徐子湘是在逗自己,萧季白轻笑了一下,将徐子湘搂进怀中,“不管事情成败,我都不会把你赌进去。”
萧季白的话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在里面。
其实他们俩人都清楚的知道,徐子湘是棋子,不然,笙冉也不会给她编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身份。
可以说,萧季白周边的人全都是他的棋子,都是心甘情愿的棋子,只要萧季白有难,他们可以毫不顾虑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徐子湘又怎会特殊?
萧季白的话像是在给自己一种安慰,又像是一种虚无的承诺。
“……嗯!我信你。”
当天晚上,季王府门口高高挂起了白灯笼,两侧的灯笼上有着显目的黑色字体——长安。
外人不需听到解释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季白这是在替长安寺庙众多僧人吊丧。
夏季天亮的早,本该在清晨就出现的晨阳今天却偷了懒。
灰蒙蒙的天气让早出下地干活的百姓都提不出来精神,他们扛着锄头走在路上,忍不住打着哈欠。
但在看到地上的东西时,他们都震惊的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更远处。
地上,黄白纸钱交替的撒在街道上,一路延绵不断。
而纸钱的始处便是季王府。
靖安朝不是死国,这时却显得死气沉沉毫无人气,街道上的人都好像是假人,他们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天边突然响了一声闷雷众人才惊醒过来回了神。
抬头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街道上不知谁先呢喃了一句,“怕是要下雨了。”
随后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是啊,今天怕是下不了地。”
不知是谁喊了声回去吧,最后晨起的人都默不作声的扛着锄头转身往家赶,就连早起的早摊主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时的长安门外跪了一众身着素白衣的人,为首的那人在身外披了一件百家衣做成的袈裟显得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