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不想他们两人中任何一方出事。
“妹妹,你快放下。”玉檀试着握住曲毓琬的手。
曲毓琬待自己真心实意,玉檀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现在这个局面,她顾不得牵不牵扯自己的事了。
可是曲毓琬的腕力,玉檀愣是扳不动她的手腕。
“桐郎,我妹妹喝醉了,您就退一步吧。桐郎~”这两人都不退让,玉檀急得鼻尖上冒出细汗来。
“玉檀姑娘,你且退下,小心伤到你。”钟离楚桐依旧和蔼淡定,全看不出剑指在脖子上的紧张。
“桐郎~”玉檀还在试图劝钟离楚桐退后,她再带走曲毓琬。
“今日之事原是我自己莽撞了,就算玉琬姑娘真的杀了我,我也无怨。”钟离楚桐看着曲毓琬,眸光潋滟。
玉檀无法,只得退后。
下面的人看钟离楚桐这模样,连连感叹,“桐郎这是要牡丹花下死呀!”
曲毓琬指着钟离楚桐一动不动,就想看看这人有胆子轻薄自己,有没有魄力面对自己的剑。
“玉琬姑娘,钟离今天喝多了,轻薄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但若姑娘真的要钟离的命,钟离奉上就是。在场的人作证,钟离楚桐死后,家中不得追究玉琬姑娘。”
钟离楚桐说完,就闭上了眼。
“哈哈哈,公子好胆识,玉琬佩服!”曲毓琬放下剑,走到钟离楚桐身边,对他行了一个男人的拱手礼。
刚才,曲毓琬刚从大门进来,钟离楚桐一眼就认出她是玉琬姑娘,见她穿男装如此玉树临风,不由得心神荡漾。
他钟离楚桐阅人无数,玉琬姑娘绝对是第一个叫他倾倒的。
于是借着酒劲,钟离楚桐拉了曲毓琬的手。
曲毓琬刚收拾完张锦旺那个浪荡子,这才多大功夫又遇上了对自己拉拉扯扯的。
刚好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把装饰用的剑,曲毓琬抽出剑就直指钟离楚桐。
钟离楚桐闪躲间上了舞台,曲毓琬马上追上去指着他的喉咙。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屏息凝神看着,一瞬间不知所措,就是蔡妈妈怕出事,才上台劝阻的。
现在曲毓琬放下了剑,大家算是一颗心落地了,要是桐郎真的死在牡丹花下,那可太可惜了,他今年才刚满二十四啊。
“玉琬姑娘,原是我冒昧了,请见谅。”钟离楚桐被曲毓琬用剑指了半天,酒全醒了。
曲毓琬这会儿却是真的有些醉了。
“妈妈,可否允许我为这位公子舞剑一场赔罪?”曲毓琬转身看着台下的蔡妈妈,醉眼朦胧。
蔡妈妈本来不想答应的,可是怕不答应,这姑奶奶又闯出什么祸来,自己又不能当着客人的面罚她。只得答应了。
“公子,玉琬向你赔罪了。”曲毓琬朝着钟离楚桐又行了一礼。
“请。”钟离楚桐倒是很愿意看着玉琬姑娘舞剑。
曲毓琬转身看向玉檀,“姐姐,请为我弹奏伴舞吧。”
玉檀无法,只得取来琵琶为她伴舞。
琵琶铮铮,剑风嚯嚯,曲毓琬身姿矫健,宛若游龙过海般潇洒自如。
“醉斩长鲸倚天剑,笑凌骇浪济川舟。”曲毓琬舞着剑,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两句诗,她就顺着念出来了。
“好!好!”台下的人连连鼓掌。
“没想到,这玉琬姑娘真是个宝啊。”众人议论着,钟离楚桐听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一舞完毕,曲毓琬再次给钟离楚桐行了礼。
“玉琬姑娘,你这对着桐郎三通拜,看着可像拜堂啊!”台下不知谁再这么扬了一句。
“拜堂?”曲毓琬迷迷糊糊听到了这两个字,脑海中魏卿尘的脸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那个死家伙,到底哪儿去了?
曲毓琬想起魏卿尘,记起他对自己的冷淡模样,气的想哭。
“对不起诸位,我妹妹喝醉了,我带她下去,明天让她为各位官人演奏一曲,以示歉意。”玉檀看曲毓琬摇摇欲坠,上去扶着她。
“魏卿尘,混蛋,混蛋~”曲毓琬喃喃念叨着,跟着玉檀回房去了。
蔡妈妈命令一个小丫头进去照顾曲毓琬,叫玉檀出来接着给钟离楚桐解释今天的事情。
玉檀为了曲毓琬以后能在醉春楼容身,她很愿意向钟离楚桐赔罪。
“桐郎,我妹妹今日喝多了,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介意。”玉檀端上一杯酒,在钟离楚桐面前一饮而尽。
“你这丫头,这是什么态度?”蔡妈妈瞪了玉檀一眼,又谄笑着看着钟离楚桐,“桐郎,丫头们无礼,我向你赔不是了。”
钟离楚桐嘴角一扬,“玉琬姑娘的剑舞和箜篌一样精彩,蔡妈妈,我明天能否邀请她去出游?”
什么?蔡妈妈怕自己是听错了。
玉琬当众对钟离楚桐如此无礼,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竟然对她如此赞赏!
男人的心思真复杂!
“啊,好好好,好。明天桐郎只管派人来接就是,我一定叫玉琬姑娘准备好。”蔡妈妈脸上的粉都要笑掉了。
玉檀站在一边,总算是松了口气。桐郎豪爽,想必他是真的欣赏玉琬,不会为难她的。
“桐郎,谢谢你。”蔡妈妈走了之后,玉檀对钟离楚桐福了一福。
“玉檀姑娘,今晚,麻烦你照顾好玉琬姑娘,我看她真的喝多了。”钟离楚桐这话,好像和曲毓琬熟悉的是他而非玉檀。
“是。明天,桐郎看好妹妹,叫她不要再喝酒了。我这妹妹心眼直,是个性情中人,要是言语上有什么冒失,还请桐郎包含。”
玉檀倒是不担心钟离楚桐为难曲毓琬,她就怕曲毓琬一个灵光闪过,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个屁!”之类的话来。
钟离楚桐是光禄寺卿,负责的专门是礼仪之事,肯定见不得有人嘴上不尊礼制。
再说曲毓琬一个女子,要是在光禄寺卿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叫人家怎么看她?
“我也是性情中人,我很喜欢毓琬姑娘,不会为难她的,玉檀姑娘放心。”钟离楚桐想起曲毓琬那两句诗,还想着明天和她好好切磋一番呢,那里舍得为难她。
“那就好。”玉檀嘴上应着,心里还是担忧,玉琬的破绽太多了,像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不懂得收敛。